疗效是软道理(之二)

秦淮

世界上没有硬道理，那时一种绝对化的说法。中医的疗效也必须服从生命的基本原理。以下举三例以共观。


1.关于发汗法

《本草纲目》：昔范云为梁武帝属官，得时疫热疾，召徐文伯诊之。是时武帝有九锡之命，期在旦夕。云恐不预，求速愈。文伯曰：此甚易，政恐二年后不复起尔。云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况二年乎。文伯乃以火煅地，布桃、柏叶于上，令云卧之。少顷汗出粉之，翌日遂愈。后二年云果卒。取汗先期，尚能促寿；况不顾表里时日，便欲速愈者乎？夫桃叶发汗妙法也，犹有此戒，可不慎欤？

2.关于川芎

《本草衍义》：沈括云：予一族子，旧服芎。医郑叔熊见之云：芎不可久服，多令人暴死。后族子果无疾而卒。又朝士张子通之妻病脑风，服芎甚久，亦一旦暴亡。皆目见者。此盖单服耳，若单服既久，则走散真气。

3.关于中风治疗

《医说》：一老医常论：小中不须深治，但服温平汤剂，正气逐湿痹，使毒流一边，余苦不作，随性将养，虽未能为全人，然尚可苟延岁月。若力攻之，纵有平复者，往往恬不知戒，病一再来，则难以支吾矣。譬如捕寇拘于一室，则不使之逸越，自亡它虑。或逐之再至，则其祸当剧于前矣。此语甚有理，而予见世之病者，大体皆如是。但常人之情，以幻质为己有，岂有得疾为废人而不力治者？此未易以笔舌喻也。

 

以上举例，让我们看到疗效背后隐藏的危机。若能结合阅读秦淮的另一帖“病其实不是治好的”，则其理更明。

霜寒

说的真好

李国栋

脉、证合参是“硬道理”。病案举例：

患者王某男，55岁，初诊：2008-4-14上午
患者自述：腹泻二十多天，曾静脉滴注抗生素十多天，口服蒙脱石散（思密达）、黄连素片、固肠止泻丸等不效，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一咕噜响就屙稀屎。
初诊记录：腹泻，稀便日数次，便中有黏白条，不渴，腹软不痛，打嗝，没有食气味，能食，舌质暗略青紫，苔厚腻干，脉弦迟。
处方：
茯苓12g,生白术15g,黄芩6g,黄连2g
半夏9g,党参9g,炙甘草6g,炮干姜3g
赤石脂50g,禹余粮50g
二剂水煎服。嘱其二日后复诊

复诊日期2008-4-23上午
患者述家里有事忙，没有及时复诊（估计是自以为病已差不多好了，说有事忙，恐是托词）。
患者自述，服上药后大便成型，条状，现条状粪便外仍然有少量粘液稀便。
复诊记录：口不干不渴，腹不胀不痛，无汗，脊背微觉冷，能食，舌质暗紫舌尖稍绛红，舌苔白厚干，舌根部微黄厚腻，脉两尺弦紧有力。
处方：大黄15g,厚朴30g,枳实12g,芒硝6g
二剂水煎服。

三诊日期2008-4-25上午
患者述：23日下午4点半服药，晚10点多肠鸣腹泻，稀便，量不多，至晨共泻五次，均是稀便，每次都是放屁多，屙屎量不多。24日上午8点半服第二剂药，中午12点多，腹泻一次，量多，臭秽，都是稠屎，这一次比昨夜五次屙屎的总量还要多，晚8点多第二次腹泻，量多，臭秽，稀水便。今晨8点多第三次便下少许稀屎。
查舌态厚干，舌根部微黄，舌质暗红，脉两尺弦紧，口不渴，有点打嗝。
处方：
柴胡25g.黄芩10g.半夏6g.白芍20g
当归10g.枳实10g.大黄6g.生姜10g
大枣4枚
二剂水煎服。
嘱其二日后复诊。
患者服上药后，腹泻止，未来再诊。

病案分析：患者初诊时，肚子咕噜咕噜响、屙稀屎，实际就是大承气汤证的“转失气”。病人述“屙稀屎”，应是“自利清水”。由于诊断不细，误以腹泻20多天为虚证，与赤石脂禹余粮涩之，实是误治。虽见疗效，大便成型，病人也自以为有效，不按时复诊。若按“疗效是硬道理”，那么初诊见效，当“效不更方”，那样就会犯大错。断为大承气汤证的证据是：能食，脉两尺弦紧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