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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去武进中医院看望两位老师，刚到家。蒋师授我月经淋漓不尽方屡用不爽，授我咳嗽专方在间质性肺炎的治疗上用作主方。这就是老师！翻看老师上午诊疗记录，开出中药处方26张，无电脑，都是亲自诊疗，亲自写处方。咳嗽病人十个，子宫内膜异位症二个，闭经三个，白带异常六个，还有其他内科常见病。老师笑笑说，这些用方你都知道的，我不会嘴上和你说的是一套，而用的是另一套。学生和老师，要成知己，要成朋友，要那种互相尊重的朋友。要有悟性，要教你一而知二三。有些学生教了他一，非但不知二三，反而认为我把老师的本事都学会了，就以为可以包打天下了，事实上往往碰壁，而且这样的人反而还常常忘师尊。为什么？他不知老师的功夫还在二三，甚至还有四五。但老师只能教你一，其余的要靠你去用，靠你去悟。老师把一本密密麻麻记录著各种体会的小本子递给我看，其中关于他人看咳嗽的经验方就有好几个。老师说，中医一定要谦虚，治病用药的经验没有个底。比如有个年轻中医的方子里用了当归，虽然咳嗽上气可用当归，但一直都不怎么用，看了介绍后我也跟着用，结果好像是有效果。又总结道：虚则当归，实则桃仁，如果咳嗽要用的话。我的启蒙老师曾说咳嗽夜重用当归，想来也是一个虚，无虚不夜重。老师又说，治咳常宜焦楂曲，此脾胃之相关使然。我心里想，这两药本身就有一定的抗病源微生物作用呢。又谈及阵咳，那种连续不断的痉挛样咳嗽，白前地龙代赭石夏枯草皆可相机而入。用地龙必问大便稀薄。稀者直接加入土炒白术，药后稀薄转方加入。比如咳嗽是否气急，若有气急不得接续，必用黄精，黄精可专为此而设。又言有痰不出必用桔梗开提肺气以升痰，且不能量大，一般五克。桔梗此药若有支气管扩张必不能用。用之引起或加重出血。谈到崩漏淋漓，血色紫暗有结块，小腹痛者不能见血止血，当活血止血，小腹不痛者必以止血为要务，不可再加活血。谈到行经期间小腹下坠，当用山药白术，而有便稀和便干两种，则便稀用炒，便干用生。又言现在中药质量稍次，以前阿胶珠用10克，现当用15克。经行虚寒体质兼有郁热，用少量黄柏导之。行径期间，非有明显热证不用寒凉。我问妇人兼有他病经期用药是否要考虑。老师说能兼顾当然好，但一般原则可以不考虑，先治经时病，后治常时病。谈到通经要药，轻可土元，重可水蛭，还有代赭石也是一味好药。老师说时我脑海里一直在闪过老师的处方，真是倾囊之言，毫无保留。此次老师还指出我一个不会学的毛病。碰到举棋不定的病，为何不想起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比如一个浙江姓孟的学生，就经常打电话问我。学问学问，只学不问，只得一半矣。每年年前，都能收到这个学生的一张贺年片，总是不会忘记我的。听了这话心里真是感慨，这样的老师，这样的教自己喜欢的学生，所图者何？老师说真的很愿意带徒弟的呀，只是真正有悟性的愿意学的而且人品好的很少，真正继续做中医的更少。老师说，现在的病人好人多，不能作弄为难他们，一定要坚持我们医生该有的仁心，所以不必用可用不可用的昂贵药尽量不要用。举了个例子，比如咳嗽方中炙枇杷叶，便宜，款冬花贵很多，但是我觉得还是前者效果好些。当然，有些讲不清道理有钱的洋葱头也要投其所好，否则会认为你这么便宜的药怎能治好他的病呢！据我了解老师的药大概仍维持在一帖10元至20元之间。谈起开大方，开霸王方，老师说，一般我开药很少达到15味。如果要超过，必要问问自己。药味多了已把药性乱了，说句话就是药和药打架了，不是用来和身体里的病邪打架了。说着说着因门开着，病人未到上班时间就陆陆续续来了，排了一长条。开工吧，老师说，我本来明天要去贵阳，已请了假下午休诊，来了病人就不好推掉的，希望四点结束。你也来巧了，不然要到节后才能回来。跟诊了六个病人，我起身告辞，老师说影响你的经济收入了，我掂掂手里的几张纸，是增加啊老师。相视而笑，就此作别。
近两点隔壁的另一个老师还未来。是过先生的同学。看了看铭牌，常州市名中医，主任医师。诊所里挤满了人，台上挂号本堆了厚厚一叠。两个跟诊的学生摸样的在录入电脑。下楼找到吸烟处抽了根烟，再回二楼，诊室仍不见人。想老师很忙，要不下次再来？回转在走廊里，一抬头正好看见，我叫张某某，恩恩，晓得，今天怎么有空来？一起到诊室。立即投入诊疗。我搭不上话。见其一手搭在病人脉部，一手翻开一本挂号本，里面有厚厚一叠检查单。逮个机会我说，现在都不要手写处方了是吧，嗯，直接传过去，无纸化。这么多病人，一定很累的。老师笑了笑。看着比我小几岁的老师清瘦的微微发黄的脸，有点心痛的感觉。八年前与老师有过很多次亲切交谈，谈中医大势，谈看病理念，谈中医如何做好自己，以及对我实习期间关照周详，以及对我在民间做中医种种艰难的愤愤不平。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记得跟诊之时，常常中午饭都是要过12点才吃的。而且自始至终，每一个病人都是详细诊查。可敬的老师，可敬的中医人，都要爱护好身体这个革命的本钱啊，要知道多一份健康就可以带给别人多少分健康！可惜我自己这要命的烟暂时还戒不掉啊。蒋老师血压很高，今年七十又四，老烟鬼，戒了两年，我几时戒，不知道呢！临走约了老师，有机会和过先生一起聚聚聊聊，好的好的。我说老师保重身体，再见，隐隐的也听见老师说再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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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6 18:2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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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6 18:5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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