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释“脉微弱”

李国栋

“27．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
发热恶寒，是表部有邪；热多寒少，是里邪较重，表邪较轻；脉微弱之“微”，与第23条中“脉微缓”之“微”同义，是稍微的意思，如“脉微细”、“脉微弦”、“脉微数”、“脉微实”等，其中之“微”字，都是稍微的意思。此脉微弱，不是脉象微弱欲绝。若是微弱欲绝的脉象，就不当用桂枝二越婢一汤清里发表了。“脉微弱”，也不应是“阳脉微，阴脉弱”，若是阳脉微，阴脉弱，则应是寒多热少，而此证是“热多寒少”。
“此无阳也”，是说此脉证为表津亡失，不是脉阴阳俱紧的“太阳伤寒”阳气重的脉证，不可用麻黄汤发汗。“此无阳也”，也印证了第7条“发于阳”，是发于太阳伤寒证。
表津亡失是因为大汗出造成的。大汗出不仅亡表阳，也伤里阴，所以热多寒少。热多是里热稍多，里阴不足，则生内热；寒少是表寒稍少，此寒少之“寒”，是“寒分”即“水分”、“水湿”的意思，“无阳”是大汗出表部津液不足，同时因大汗出，自然表部水湿就少了，也就是“寒少”了。若是脉阴阳俱紧，“寒分”就多。对于此证候，不可再用麻、桂剂发汗，宜用桂枝二越婢一汤，小发其汗，并清半里之热。

“139．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心下必结，脉微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反下之，若利止，必作结胸；未止者，四日复下之；此作协热利也。”
本有寒分，是有水湿停蓄，卧则喘满，故“不能卧，但欲起”，此为水结在心下。脉微弱者，是热多寒少，医反下之，若利止，必太阳之热与心下水湿互结而作结胸；未止者，四日复下利，是热与水湿未结而作协热利。
此条可证，脉微弱，不是“阳脉微，阴脉弱”。阳脉微，阴脉弱者，不可能作结胸，也不可能作协热利。所以“脉微弱”之“微”，只能是稍微的意思。还有问题是，用“脉微弱”形容脉象又微又弱，在《伤寒论》里根本就没有，脉微就是极细、极弱之脉，再用“细”和“弱”来强调“微”，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用“微”强调“弱”，是“稍微”之“微”。

“太阳中暍，身热疼重，而脉微弱，此以夏月伤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一物瓜蒂汤主之。”
太阳中暍，水停皮中，身热疼重，而脉微弱，此以夏月伤冷水，热身被冷水激，皮下津液化为水湿留滞皮中所致，与太阳伤寒之一身尽疼有所不同。此证湿重，故身体沉重疼痛，彼证湿轻，故痛而不重。
水行皮中，而“水不沾流”，又“走于肠间”，故用一物瓜蒂汤涌吐肠间之水。此肠间之水必偏于上，故吐之。
脉微弱之“微”，只能是稍微之“微”，若是“微弱欲绝”之“微”，还能涌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