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张仲景外传

给力

题记：你深入过张仲景的内心世界吗？请跟我来~

第一章     张仲景是谜团

一
“一沙一界，一尘一劫；一沙万界，一尘万劫；万沙一界，万尘一劫。”
部分与整体之间，可分又不可分。上面这句，三种说法，一层意思。
人也一样，既独立于自然，又与自然同一。
人类中有天才、有笨伯；同一个人，有天才之处，也有愚钝之处。
当智慧超拔出众，于是伴随谜团，或者本身成为谜团。莎士比亚、曹雪芹…
这样的谜团很多，张仲景就是其一。
此人在中国历史上尊享“医圣”美誉，他在东汉末年完成的《伤寒卒病论》至今仍是中医药大学的经典教材，历代中医不仅运用书中的药方而获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神奇效果，并且受到深刻思想的无穷启发，远播至日本、朝鲜半岛。
张仲景，名机，汉末向阳郡（今河南南阳）人，与同时代的华佗不同，《三国志》、《后汉书》都没有给他立传，直到五百年后，唐代的医学史家甘伯宗在《名医传》中，才给他补写了一篇《张机传》， 清代医家陆懋修、民国章太炎等都曾考证张仲景生平，却都渺茫难寻，没有能够成为定论的。
钱钟书说：“觉得鸡蛋好吃，又何必认识生蛋的鸡？”，鸡蛋本来是鸡的一部分，鸡蛋能够孵化出小鸡，从这个意义上看，鸡蛋还蕴含了整个鸡。深入仲景这一谜团，有什么比深入《伤寒卒病论》更好呢？
更如钱钟书所说，即便时光倒流，回到东汉摄取张仲景的照片，能够清晰得数出下巴上有几根胡子，除放在博物馆供人瞻仰，卖门票的发笔小财之外，于你我又有何益？仲景的内心世界于我们才是宝藏。

二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庄子•齐物论》）曾经，庄子做梦梦见自己成了一只蝴蝶。梦醒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庄子。于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只梦到了庄子的蝴蝶呢，还是本来就是梦到了蝴蝶的庄子。美丽和哲理都在这个故事里满溢而出。
然而，有一个人被这个故事迷茫着，让他惶惑凄怆的，也不仅是这个故事。那是春日的傍晚，当其他逸兴遄飞的诗人准备欣赏春江月色的时候，侍中王粲在宽敞的书房里抱头痛哭，如果书房的窗户没有关严实，也许是我们中的某位祖先曾经在东汉建安二十一年听到过他这撕心裂肺的哭声。
前一刻，他还在努力安慰自己，这是他刚才写的诗：
“日暮游西园，冀写忧思情，曲池扬素波，列树敷丹荣。上有特栖鸟，怀春向我鸣，褰袵欲从之，路险不得征。徘徊不能去，伫立望尔形，风飚扬尘起，白日忽已冥。回身入空房，托梦通精诚，人欲天不违，何惧不合并？”
他说，傍晚，我来到西园，努力安慰自己。池塘曲曲，水面浮波淡淡，杂花生树，枝头小鸟叽叽喳喳告诉我春日之美。我束紧衣服，想要跟随你这美丽的小鸟一起自由飞翔于烂漫之中，奈何我没有翅膀，荆棘阻路，我毫无办法。于是，我徘徊在树下呆呆凝望着你。忽然之间大风卷起泥沙漫漫，刹那太阳落山，黑暗降临。我回到房间，想通过梦境实现，相信老天眷顾，从此我就在你的翅膀上。
他刚刚40岁，不仅与鲁国孔融、广陵陈琳、北海徐干、陈留阮瑀、汝南应玚、东平刘桢合称建安七子，更与曹丕称为“曹王”，一代文章的宗师，仕途一帆风顺，已经是关内侯、侍中这样的中央正部级高官，他怎么了？究竟是什么压力让他颓废若此？心痛若此？

三
那年，王粲二十岁。有太子党的地位。曾祖王龚顺帝时官至太尉（国防部长），祖父王畅灵帝时官至司空（最高检察院院长），父亲王谦是大将军何进的长史（参谋长）。王粲从小智力超群，唇红齿白的他有个特异功能：过目不忘。
《三国志•魏书•王粲传》记载的两件小事。一天，王粲与小伙伴到郊外玩耍，路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碑文。王粲见碑文写得不错，就大声读了起来。伙伴们早就听说他有过目成诵的本领，就和他开玩笑说：“王粲，你读完这一遍，能背下来吗？”王粲谦虚地说：“试试看吧。”于是，他把脸背过去，一句句地背诵起来。伙伴们一边听，一边对照原文看，他们吃惊地发现，王粲竟然背得一字不差！
还有一次，王粲在旁边看人下围棋，一不小心把棋盘给碰翻了。下棋的人见是王粲，就故作生气地说：“这可怎么办啦！我们就要见分晓了，本可以赢他一盘，看，却让你给搅了！”
王粲说：“对不起，我给你们复盘成吗？”说着他捡起棋子，按刚才的棋势摆了起来。摆好之后，下棋的人和观棋的人，都不信王粲摆的和原来是一样的，就用东西把棋盘盖起来，要王粲另外再摆一盘，看看两盘摆的是不是完全一样。王粲二话不说，就在旁边重新摆过了一盘。摆好后，经过对照，一子儿不差。
五年前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十五岁的王粲拜访名士蔡邕，蔡邕是当时文坛巨匠和领袖，史书记载“贵重朝廷，常车骑填巷，宾客盈座”。常人根本不入他的“法眼”。但是当正在午睡的蔡邕听门人通报：“王粲造访”，迅速起身跳下床，急急忙忙踏上鞋子就往门外跑，由于太慌忙，把右脚的鞋子踏到了左脚上，把左脚的鞋子踏到了右脚上，而且两只鞋都倒踏着。王粲进屋后，宾客门见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且身材短小瘦弱，容貌丑陋古怪，大为惊讶，弄不懂蔡邕为什么要如此看重王粲。蔡邕明白众人的心思，就说：“这是王公的孙子，有特殊的才能，我是不如他的。我家的书籍文章，都应该送给他，才算物归其主。”
我们知道“倒履相迎”这个成语，就是说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一天，是王粲二十岁生日。这是一个永远也忘不掉的生日，他遇见了这辈子最该遇见，也最不应该遇见的一个人：张仲景。
面如冠玉的张仲景是王粲最搞不懂的一个人，听说身为大家子弟却不爱功名，平日博涉典籍却不事辞藻。王粲相信，人到世界上都是来混的，但张仲景是个另类，是个谜。
生日宴会是在郊外搞的，从朝阳驱散薄雾到夕阳穿进树林，整整一天。正如王羲之在《兰亭序》中写的那样：“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最宜人的季节、最舒适的天气、最美丽的地方、最有活力的一群青年才俊、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列车息众驾，相伴绿水湄，幽兰吐芳烈，芙蓉发红晖，百鸟何缤翻，振翼羣相追，投网引潜鲤，强弩下高飞，白日已西迈，欢乐忽忘归。”活动快结束的时候，大家还沉浸欢乐的气氛中，意气风发的王粲当众朗诵了自己的作品，纪念这一天的活动。
可以看到，那一天他们不仅游玩，而且打猎，真是很丰富的庆祝活动。听完王粲的朗诵，每个人反应不同，有的品味丰美的诗句，有的大声叫好，有的不禁有些嫉妒。
“仲宣~” 王粲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
“何事？”回头一看，却是张仲景。
接下来的对话王粲记了一辈子，恨了二十年：
“以我的经验，二十年后，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张仲景把王粲拉到一边，严肃而低沉地说。
“什么事？”王粲从不信邪。
“你得了一种病，很严重！我想帮你。”
“你说什么？”
“这种病很奇怪，如果发作，无药可救！”
“你是说二十年以后，我会得一种怪病？”
“不是二十年以后得病，已经病了，是二十年以后发作。”
“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王粲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当问这句话的时候他肚子里已经转了几十个问题：
一、张仲景精于医道有过耳闻；
二、这世道骗子很多，真的假的？可能是真的吗？
三、《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是读过的，记得文章这么说：“扁鹊进见蔡桓公，站了一会儿，扁鹊说：‘君王，您的皮肤间有点小病，不医治的话，恐怕要更厉害了。’桓侯说：‘我没有病。’扁鹊走后，桓侯毫不在乎地说：‘医生喜欢给没病的人治病，以此当作功名！’过了十天扁鹊又去拜见桓侯，对桓侯说：‘君王，您的病已经到了皮肉之间了，不医治的话，恐怕会更加严重。’桓侯却不理睬他。扁鹊走后，桓侯又不高兴了。过了十天，扁鹊再去拜见桓侯，对桓侯说：‘君王，您的病已经到了肠胃中，不医治的话，会更加严重。’桓侯又不理睬（他）。扁鹊走后，桓侯又不高兴了。又过了十天，扁鹊远远看到桓侯后转身就跑。桓侯特地派人去问他。扁鹊说：‘病在皮肤，是烫熨的力量所能达到的；病到了肌肉，是针灸的力量所能达到的；病到了肠胃里，是汤剂的力量所能达到的；病到了骨髓里，那是阎王所管的事了，医生没有办法治好了，现在病已深入骨髓，所以我也不用再说些什么了。’过了五天，桓侯浑身疼痛，派人寻找扁鹊，扁鹊已经逃到秦国去了。于是桓侯就死去了。”这件事只是个传说，何况扁鹊只提前30天知道桓侯发病，从没听到过提前几年乃至几十年就能知道的。难道张仲景医术超过扁鹊？可能性太小。
四、是不是张仲景嫉妒我而恐吓我？
五、是不是其他人利用张仲景恐吓我？听说何顒是张仲景的最好的朋友，但是前几年密谋刺杀董卓时被杀死了，他们和我、我的家族也没什么过节。
六、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七、张仲景是不是要讨好我或利用我，故意设一个所谓帮我的局？
“你眉间黄色之中有淡淡青气，刚才听你朗诵佳作，在‘百鸟何缤翻’一句中气息微微有些散乱，特别是‘缤’字。”张仲景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呃…这病是个什么征兆？” 王粲略略回忆刚才朗诵的情形，在那一句的“缤”字上确实感觉中气略有不足，只是马上吸气弥补了，声音也没有太大变化，这能说明什么问题？眉间有淡淡青气，这个谁也没说起过，能说明什么问题？木色青，土色黄，是木克土？就这么简单？吓唬我？
“说来奇怪，这病发作之前没有任何不适的征兆，但是20年以后，就会出现问题。”
“什么问题？”王粲简直有些生气。
张仲景听出了王粲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怀疑我说的话，不过这个病就是这样，20年以后，眉毛、胡子会渐渐脱落，大概在半年内，一根也不会剩的，于是手足渐渐开始麻木而失去知觉，说话也不清楚了，吃东西呛咳，喝水也困难，并觉得透不过气来。再过半年，唉，人就腐烂在土里了。”
“乡下的愚昧农妇也许会相信你的鬼话” 王粲心想。眼睛瞟了瞟天边的一只飞鸟，“那你一定有办法解决啰？！” 王粲说这话的时候，不再愤怒，反而轻蔑地笑了笑。
“是的，现在还有办法，而且并不困难，我这里有一张五石散的处方，你拿去照方服用，只要连续服用十天，大小便中都会有腐烂的气味，等气味排除了，这个病就不会再发作。”张仲景顺手把处方塞进了王粲的袖口。
“果然是在讨好我，” 王粲心想：“只是手段恶劣，卑鄙小人！”他连一句谢谢也没说，掉转头，就去招呼朋友了。
夜晚，有一张处方飘落在草丛里，风翻卷着它，落到了河里，五石散的方子！正是王粲顺手扔掉的。
半个月后，王粲的闪亮马车队行进在通往宫中的大道上，王粲的马车宽敞而明亮，春风和煦，人生得意。
“仲宣~” 王粲听到张仲景声音的时候差点吐出来，“又被恶心到了”，王粲心想。
“仲宣尚未服药？为何起色尚无变化？”张仲景骑在马上，语声和春风又一齐送到王粲耳朵里。
“走快些！”王粲对车夫说，似乎没有听到张仲景说的话。

四
二十年很长，二十年也很短。
二十年里，王粲如鱼得水，声誉如日中天，各种好事都碰到了。然而，快乐毕竟是一种快，直到那天清晨王粲被铜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时间才放慢了脚步。
镜中的自己，眉毛竟然掉了一半！天！什么时候掉的？怎么掉的？为什么掉？竟然一无所知！
他不由想到二十年前生日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的脑袋如此好使，他记得当天发生的任何事情，记得张仲景对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当时张仲景的任何一个表情，以及他自己的任何一个反应。
“以我的经验，二十年后，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 “什么事？”，“你得了一种病，很严重！我想帮你”，“你说什么？”，“这种病很奇怪，如果发作，无药可救！”，“我知道你怀疑我说的话，不过这个病就是这样，20年以后，眉毛、胡子会渐渐脱落，大概在半年内，一根也不会剩的，于是手足渐渐开始麻木而失去知觉，说话也不清楚了，吃东西呛咳，喝水也困难，并觉得透不过气来。再过半年，唉，人就腐烂在土里了。”
“我知道你怀疑我说的话，不过这个病就是这样，20年以后，眉毛、胡子会渐渐脱落，大概在半年内，一根也不会剩的，于是手足渐渐开始麻木而失去知觉，说话也不清楚了，吃东西呛咳，喝水也困难，并觉得透不过气来。再过半年，唉，人就腐烂在土里了。”
王粲认真回忆了当时说的话，“五石散”他喃喃自语了一句，“难道是真的？难道现在真的开始发病了？”
他又仔细照了照镜子，眉心果然透出隐隐青气，天！王粲把铜镜“哐当”一声仍在地下，又换过一面铜镜照了照，还是那样，掉了一半的眉毛、隐隐眉间的青气！
接下来的三个月是王粲最辈子过得最长的三个月，不！好像是三十年！眉毛、头发，一根一根在变少，有时是一把一把！发生什么了！如此恐怖！王粲其实早已不敢照镜子了，也没有铜镜可以照了，凡是曾经拿在手里的铜镜都砸烂了。就像砍仇敌或恶魔那样，砸得稀巴烂！王粲也怕平静如镜的水，那也是可以照出人影的！
一个人在飞黄腾达的时候最容易忘记自己的身体，而身体是支撑所有幸福的基石，一旦身体垮了，幸福也就随即崩溃。原来的幸福越强，痛苦反而越深。现在承受的痛苦与曾经的幸福成正比。于此，我们更能理解王粲此时所遭受的痛苦。
张仲景在《伤寒卒病论•序》中说道：“怪当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医药，精究方术，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但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务，崇饰其末，忽弃其本，华其外而悴其内。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卒然遭邪风之气，婴非常之疾，患及祸至，而方震栗；降志屈节，钦望巫祝，告穷归天，束手受败。赍百年之寿命，持至贵之重器，委付凡医，恣其所措。咄嗟呜呼！厥身已毙，神明消灭，变为异物，幽潜重泉，徒为啼泣。痛夫！举世昏迷，莫能觉悟，不惜其命，若是轻生，彼何荣势之云哉？而进不能爱人知人，退不能爱身知己，遇灾值祸，身居厄地，蒙蒙昧昧，蠢若游魂。哀乎！趋世之士，驰竞浮华，不固根本，忘躯徇物，危若冰谷，至于是也！”
翻译成现代文，就是：奇怪啊！现代社会的那些先生！一点也不留意医药和养生这件事情，上以帮助尊长和亲人抵御疾病，下以拯救困苦的平民百姓，还可以滋润自己健康的身体！可惜呀，那些先生们只知道升官发财，溜须拍马，整日沉溺于争名逐利，把名利看得比山还大，把身心健康看得比草芥还小，搞到最后，外强中干，名利双收却把健康丢失，这时候，你用什么来享受荣华富贵呢？啊！一旦被厉害的细菌、病毒侵袭到了，莫名其妙的怪病缠身了，大病已成，才刚刚初如梦醒，知道害怕。这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怎么样，命还是没了。由于你不关心医药，你所认同的也是和你一样溜须拍马、吹牛骗人出名的医生，就是小病，也许都会让你玩完！痛心啊！死了可活不过来，在九泉之下，只有痛苦伴着你的哭声回荡在黑暗里。心痛啊！社会病态啊，集体无意识呐，都不知道健康的重要，没了健康，你的钱、你的权还管什么用？更不要说爱护他人，即便呵护自己也做不到！一旦得病了、病重了，怎么办？一点也没办法，简直是个木头人！可怜啊！我看这个社会，都是名利的泡沫啊，泡沫破了，身体垮了，就是掉到冰窟里，就是坠下悬崖，就是这样的恐怖！
张仲景是戳到王粲痛处的，被张仲景戳到痛处的，更是当时一大批的士大夫！乃至现代社会的很多人！
又过了半年，王粲死了，那一天是他41岁生日，几个月来，他却平静，他想通了，浮华的泡沫中，自己从未活过，虚荣有如浮在空中的肥皂泡，一旦破了，反而踏实了。
不过，死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并没有闭上，他在想：“假如从头活过，会不会选择走张仲景的路？”这一点，他还是没有答案。因为他不知道张仲景是怎样选择那一条人生道路的，现在张仲景过得怎么样，他也不清楚。他很想知道。
第二章    好朋友何顒

圣求子

炼丹服食致病，慢性损害，以脱发与神经功能损害为主要表现，属于慢性重金属中毒，与慢性铊（ta）中毒相符。

weijiaqi

相信仲景先师当年的天目已经打开，他只不过是预览了二十年后的王粲的举手，呵呵~~

无尘

引用第2楼weijiaqi于2011-05-20 18:02发表的  :
相信仲景先师当年的天目已经打开，他只不过是预览了二十年后的王粲的举手，呵呵~~

同意

喻建军

期待，继续啊！

johnsonqu

精彩，期待后续...

虔心问道

好！

黄煌

文史功力极深，佳作!期待续集。

喜郎

看完了文章，很美！继续......

未必

"方舟子，何祚庥，张功耀，罗永浩，李笑来"这几株外来杂草有此笔墨文采吗？狗卵子教授！

suzhoudanny

楼主继续啊。

给力

谢谢黄老师及各位鼓励~

给力

第二章 好朋友何颙
一
草木生长向着太阳，人生道路通往志向。
人生志向往往牢不可破：“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
志向的形成既有先天遗传因素，也受后天环境影响，很多民间习语表达了这么个意思：“三岁看八十”、“纨绔子弟少伟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有志向的人往往能够走到一起。
二
三十年前帝都洛阳，白云山顶悬崖犹如利刃，夜间山风呜咽，巨大的天幕镶嵌无数闪耀星辰，星云漩涡在旋转，银河在奔腾，整个天幕就是一个倒扣的巨碗，从四面八方笼罩兵荒马乱的洛阳，笼罩梦中欢乐和哭泣的灵魂，笼罩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亿万年的宇宙，正在审视婴儿般的人类，审视洛阳权臣的帝王梦和黎民的哀伤与痛楚，人类都是宇宙的孩子，为何手足相残，自陷于绝望和痛苦？
许多人在努力寻找答案，寻找世间的、出世间的种种法门。白云山腰此时已经修筑起一所当时人们看来非常奇特的建筑：白马寺。那是大月氏迦叶摩腾、竺法兰历经千难万险来到洛阳，并以白马驮回佛像及经卷，带来远方智者的观点。寺院里有一口大钟，钟声祈祷止息纷争。
深夜的山顶如巨兽般骇人，不会出现任何人。今晚却不！天上有两颗星星最亮，也许就是那两位俊朗少年，因为他们此刻与星星最近。
“仲景，天快亮了，别再送了，回太学宫去吧。”
这位说话的少年名叫何颙字伯求，南阳襄乡人，年龄长仲景五岁，是太学（东汉最高学府）几年来最优秀的学生。后汉书记载：“颙见曹操，叹曰：‘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既是此时还是少年的何颙，何伯求！
“伯求兄，我不回太学宫，太学宫所学，何益于天下黎民？”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充满力量，犹如种子的嫩芽顶翻石头。
三个月前，张仲景刚到太学宫求学。已经是太学宫博士的何颙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同乡：执着而清亮的眼神、开朗纯真的心态、清晰缜密的思路、旺盛不竭的精力。如果播了一批种子，其中一株幼苗一下子窜得特别高大，那是能够一眼就分辨出来的，张仲景也是这样，没过几天，他的天分征服了整个太学。从著名的太学学者到低年级新生，都一致认为：“张仲景是太学耀眼新星！将升起为一颗巨星！”
但是，这颗那么多优秀知识分子心目中的新星，在这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却说了这样一句话。
太学，在东汉的地球上，丝毫不亚于当今的哈佛大学。
从来没有人想到过主动从最高学府退学，但是这个伟大的想法在那一天晚上出现了。
非凡的人，总会有非凡的想法，作出非凡的举动。
这个伟大的退学举动，在公元1975年，被二十世纪的一个著名人物：比尔•盖茨继承了。比尔•盖茨在哈佛老老实实办妥了退学手续，而张仲景实实在在玩了一把失踪。相比之下，张仲景更有个性。听说韩寒是因为有了女朋友并且考试不及格被迫退学，那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闲话打住。
“？”何颙怔住了。
何颙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够被怔住的人。他的手上现在还有血迹，就在白天，他还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是的，他杀了人。
被他杀的，不是简单的人，不是在路边随便杀的，更不是驾宝马撞死的。
他冲进去，他让对方看着他，他告诉对方自己为什么要杀死他。他拔出手中的剑，当剑光从他手中倾泻而出，当对方的头颈喷出热血的时候，对方没有丝毫反抗，对方的凶恶眼神还没有能够相信，著名的太学博士何颙竟然会为了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杀死自己，鬼才相信何颙会杀人，鬼才相信何颙会为那样的穷鬼自毁前程。“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世间豪杰不常有，书生成为豪杰的，更是罕见，难怪这个被杀的恶棍，死了都没有相信自己是怎么死的！
三
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名叫虞伟高，那个恶棍名叫董豪。董豪不是别人，是董卓的远亲，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我**是董卓。”这句话后来被李刚的儿子挪用了，如果董豪能够活到2010年10月，李刚也许出不了名。
虞伟高也进过太学，因为他并非生来就是乞丐，他父亲本是河西小县城的一个知县，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虞伟高学业平平，并不引人注目，后来怎么成了乞丐，谁也不清楚。这个谜底一直到昨天才被揭开。说来也巧，何颙同往常一样，喜欢从太学到书肆逛逛，那天却看到一群长相凶恶的壮汉追打一个乞丐，眼看乞丐被打得没气了。说实话，这个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兵荒马乱的年代街上有人被打死，更不要说是个乞丐被打死，如同城管驱赶小商贩一样常见。为什么被打死？双方是谁？这些都不会有人关心。因为已经很习惯了，习惯了的，总会熟视无睹。何颙也一样，他只是想到书肆去，并没有想到要关心一下身边的这起暴力事件。他被卷入，纯粹是被动的。
打人的壮汉早已走散，那条街道有些窄，何颙小心翼翼绕开地上的血迹，没想到小腿一下子被那个看似死了的乞丐抱住了。
聪明的读者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将要死了的乞丐就是虞伟高。何颙竟然认出了这个面黄肌瘦、且不成人形的同学。一刻钟以后，这个同学真的死了，他并不是失血过多死，尽管有脑挫伤和多发性骨折，以及几个脏器的裂伤，但是按理说他应该还能支撑一刻钟，他之所以暴死，是因为他一下子太激动了。
他的过于激动，来自于何颙在一刻钟里答应了他的一个请求：“为他父亲报仇！”
原来，虞伟高父亲管辖的那个县正是董豪老家，董豪在家乡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那个正直得有些天真的知县老头想把他绳之以法，结果呢？除虞伟高逃了出去，全家人七窍流血，“暴病身亡”。董豪为了逃脱干系，来到洛阳逍遥。那一天，阴差阳错，流浪的虞伟高讨饭讨到董豪府上，被董豪一眼认出，这下来个斩草除根。
在这一刻钟里面，何颙的思想也发生了突变。
虞伟高的可怕经历让何颙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学问作用有限，同为太学生的虞伟高就死在身边，而且全家都被灭得很惨！
仁义礼智信突然破碎在虚空里，紧接着破碎爆裂声的是悲哀和死寂，突然，眼前的鲜血在心底溅出一粒火星，轰得一声燃烧满整个的心。愤怒喷出眼睛。
虞伟高以为何颙替他家报仇的方式是告状，他错了。
何颙改道去了刀剑店。他甩出身上全部的银子，挑了一柄最好的短剑。
••••••
短剑闪着寒光，剑尖对着董豪的喉咙：“这些都是你干的？”
“你怎么知道？”董豪怀疑对着自己的究竟是一柄剑还是一支毛笔，“怎么有闪着寒光的毛笔？”董豪心想。在洛阳城，乃至整个汉王朝，谁都知道穿着太学宫学服的太学生是整个时代最有修养的人，何况是其中的翘楚何颙？他们会手持凶器威胁别人？鬼也不信！
“那么是你干的？” 何颙又问。
“我**是董卓。”这是董豪这辈子说得最多，也是最后说出的一句话，鲜血已经喷溅出他的喉咙，他从此再也不可能说话了。
四
何颙的突变不代表何颙已经老练。
何颙竟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张仲景看到了。
张仲景也有从太学宫到书肆的习惯。这一刻，他正在何颙的身后。
当何颙扔下剑转过身，吓了一大跳，怎么背后有个人？！
“张仲景？！”几十年以后何颙还记得当时吸进去的那口去有多冷，看清了是张仲景，他才镇静了些。
“离开洛阳！”张仲景的冷静与年龄很不相符，但何颙了解他，太学宫中每一次发言和辩论，张仲景都是冷静而缜密的，又一次，张仲景发言结束，学宫殿堂鸦雀无声，人人屏息沉思，5分钟后，才有人领悟过来，掌声渐渐响起，最终响成一片，那是太学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掌声。
那次，张仲景说：“整个宇宙背景与我们融为一体，我们所听到、所看到、所嗅到、所尝到、所感觉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需要我们沉思而获得。”由于只是低年级新生，没有人记录下他的原话，他当时一口气说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五
让我们回到白云山山顶，回到那一片星空，回到那个决定张仲景志向的伟大时刻。
耳边，风还在呜呜呃呃地刮。
“伯求去向哪里？”张仲景反问了何颙一句。
“奸臣当道，祸国殃民，百姓涂炭，民不聊生” 何颙说了这么一句。这两天，心头熊熊的烈焰几乎把何颙烧糊了，说实话，杀董豪是有些盲目的，去哪里还没想好，是愤怒催生出他的翅膀，让何颙和心飞过洛阳城最高的白云山，现在身体也必须要出去。杀有地位的人，杀董卓的**，在天子脚下是死罪。
过河需要摸着石头，翻过了山才能知道哪里可以依靠。现在，就在山顶，整个生命的拐点。大人物生命的拐点，也就是一段历史的拐点。
“以暴易暴，铲除不平！”也就在何颙吐出这八个字的时候，整个星空突然黯淡，远方的红日升起在地平线上，阳光穿透何颙。
“对了！豫章太守陈蕃贤明正直，选贤举能，我们一起去投奔。”阳光给了何颙灵感。现实也没有辜负何颙，日后何颙和陈蕃成为莫逆之交。
“伯求，狂风能够驱散乌云，青翠可以润泽山岗。”张仲景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生灵涂炭，不仅仅是政治问题。他一直不想步入仕途，这倒并不是因为仕途多么令人厌恶。而是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他认为，政治力量有其边界，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天下精英统统走上仕途，是很大的浪费。
“仲景另有打算？” 何颙听出了话外之音。
“除了贪心和杀戮，还有瘟疫和愚昧”张仲景如是说。
何颙不由想起了太学去年冬天流行的一场瘟疫，几乎有2/3的人染病，1/3死亡。德高望重的太学博士祭酒（校长）也未逃过一劫。
这几年，瘟疫愈演愈烈。
何颙不由心中一动：“仲景，以你超群的智慧，即使当一名没官没职的医生，相信也会非常了不起！”
何颙又说对了，正如他对曹操的判断完全正确。
他的一生一共预测了三个人，还有一个是曹操谋士荀彧，他说：“颍川荀彧，王佐之器”，也完全正确。
可见，何颙之识人，起码不输给曾国藩。
后来何颙当了大官，并与王充等一起谋划刺杀奸雄董卓，最终王充为他实现了愿望。
那一天晚上，他和张仲景一起翻越过白云山，他投奔了陈蕃，那么张仲景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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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师张伯祖的家世

一
牛顿说：“我之所以站得高，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上”。
张仲景不是贾宝玉，不会呱呱坠地就在口中衔块美玉，上书“医圣”二字。张仲景之所以成为医圣，不仅是天纵其才，更是籍了中华文化的滋养，籍了许许多多的肩膀。他的第一个肩膀，是老师张伯祖。
二
但事实上，张伯祖并不姓张，他姓李。
是的，李耳的李，谁都知道李耳此人就是老子，老子曾经是孔子的师父。
孔子见过老子以后怅然若失，感叹老子是一条龙。孔子是崇拜龙的，龙是中华民族共同的图腾。孔子赞许老子是龙，意味着死心塌地的崇拜。那个时候，神仙、佛祖这样的词都还没有发明，如果已经发明了，孔子肯定会说：“老子是神仙，比玉皇大帝更厉害！”，不用思考，脱口而出就这么说，诚心实意地说，不是简单的敷衍，如同哼着：“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是的，自从见过老子，孔子就改变了治学方向。他本来有点死脑筋，一心准备“克己复礼”，并让天下全都“克己复礼”，他读了很多书，在见到老子之前，他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有学问的人，其实不仅是他自己，很多人都这么认为，让他轰动当时世界的是这么一件事：“吴王夫差伐越，于会稽得一巨大胫骨，访遍列国，无人知晓是何宝贝。吴王的使臣拿着这个巨大的考古发现到处摆显，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使臣到了鲁国却被孔子揭开了谜底。孔子一眼就看出那是两千年前防风氏的骨头，此人生得身高无比，力大如牛，一向恃强凌弱，被大禹借其开会迟到之故诛杀。据传他死后躺在地上，占地九亩有余。此胫骨，就是防风氏的遗骸之一。”这个解释出奇成功，在当时造成巨大震动，闻着无不心悦诚服，打个比方，就像现代牛顿的万有引力那么出名。
孔子头顶长了个坑，因此坑里也装满了信心。不过后来信心却动摇了，为什么？
却不是因为习惯认为的孔子到处碰壁，而是因为颜回突然死了。
颜回的死不仅让孔子意识到世界上能够完全克己复礼的人一下子少了50%（剩下的是自己），更意识到完全克己复礼的人也是会饿死的，并没有成为神仙。孔子心想，如果早知道这一点，也不鼓励他天天空腹喝水代替吃饭，自己也会卖了马车帮助他买米。可是人死不能复活，孔子第一次从内心深处遭遇了挫折。他一度很沮丧，想要“乘桴浮于海”，远渡重洋，离开这块令他讨厌，处处和他作对的土地。如果不是遇上老子，以孔子一贯的执着，也许真的会那样做。
孔子之所以见老子，并非因为想要向老子学习，因为孔子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书橱。当然，见面是要谦虚的说一句“向您学习”，事实上，只是听说老子也要出国，想要结伴而行的。国外如何，毕竟谁也没去过，没去过的地方，总是有不安全感存在。既然老子也要出国，至少可以打听打听他的计划。
让孔子感到诧异的是，老子在孔子寒暄后竟然一语道破了孔子来访的玄机：“仲尼是来讨论出海之事吧？”
“你怎么知道的？”孔子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本来按照礼数还有一番寒暄，不过一眼就被识破来意太令人惊诧，不由问了一句大白话。
“你爱的是知识，我爱的是智慧。”老子盯着进门时眉头皱得很紧的孔子，不紧不慢地说，目光很柔和。是的，不仅是因为最近太多的访客探听老子为什么要出国，更重要的是，老子确实有大智慧。
“画上的饼，一万个也解不了饥”老子又说。
是的，要吃饼还得现做，完全做成画上的那样也不可能，如果做不成画上的饼就不吃，岂非饿死？孔子不由又想起了颜回，眼圈一红。
“凡是书上的，都是陈迹。能够写在书上的语言，与语言所表述的对象，也并非100%吻合。事物都在变化，仲尼以前也没有想到过要出海吧？”老子怕孔子的眼泪掉在地上，硬是把孔子由悲伤状态变成思考状态。
“是的，只有我知道那块骨头是防风氏的遗骸，这已经成了共识。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为什么我的政治主张实现不了？”孔子宣泄出郁闷在心头很久很久的一句话，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
“仲尼，你已经实现自己的价值了，很了不起的成就！”老子说。
孔子的心又被猛地震了一下！这句话什么意思？！仔细看看老子，不象在讽刺。
“书本上的东西，如果没有你仲尼，起码失去80%，而现在，你所整理的书本知识已经印在你学生和你学生的学生的脑海里。”
老子的话，让孔子的脑门突然有些发亮，小小自信又开始在头顶的凹陷中洋溢。是啊！孔子有弟子三千，弟子的弟子简直不计其数。这一点，孔子永远自豪。
“但是，书本和现实不可能是一回事，事物在不断运动变化，旧的在死亡，新的在发生，当一件事记录在书本上的时候，永远也不可能发生一摸一样的事情了。”老子说。
这句话让孔子有些不开心：“昨天吃饭可以写在书上，今天照样吃饭呢。”孔子尽量始自己的声音和缓，对面的，毕竟不是弟子。在弟子中，敢这样和孔子说话的只有宰予，而宰予这个人，早在几年前就被孔子开除学籍了。
“今天的饭不是昨天的饭，否则解决了昨天的饿，就永远可以饱下去的。”老子说。
孔子又想起了颜回，是啊，颜回也是吃饱过的人。“好学生啊”，孔子的心有点开小差。
“只要国君听我的话，只要没人不听我的话，这个社会就一点也不会乱！就不会有不和谐！这样的太平盛世，在书本上记录的明明白白，难道有错吗？”当孔子缓过神来的时候，不甘心地对老子皱眉，嘴角也拉了下来。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和尧舜时代的人是一样的！”老子很少用比较重的语气。若不是突然相中了孔子随从骑的那头青牛，想讨来骑着出国，老子差点不想理睬孔子了。
“呃…”孔子第一次受这么大的打击，也是第一次辩论不过别人，只是把脸涨的通红。门外孔子的学生正在听老子家的鸟叫，孔子却以为在听他俩对话，脸上更是挂不住。
“噗…”青牛转了个身，一坨牛屎拉在老子家门槛上。
“你怎么看牛的？搞什么搞？”孔子借机向弟子发火，转移自己的尴尬。
“没关系，这头牛和我家有缘呢~”老子也乘机说。
气氛轻松了一下，孔子从弟子的表情上也看出他先前并没有听自己和老子说话，心情好了不少。认真想一想，老子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先生所言也是有道理的，”孔子说：“不知那本书上有写？”
“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什么都要靠书”老子心想，“不过有一部书对他倒是真的有用，反正自己要出国了，也不带走，不如送给他，乘机讨那头牛。多么健壮的牛啊，真是好脚力啊！”
于是说：“确实有书，周文王的《周易》”。
“周文王！~~~”孔子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可是他的超级偶像。以前有人对他弹了一首周文王创作的曲子，害他激动了三个月，直到有一天老婆对他发脾气，他才想起已经三个月没有上街给家里卖肉了。
老子看到孔子的口水流到了地上，知道青牛快到手了。说：“这个书我家世代相传呐！”
不想给我？孔子突然反应过来，这可急死了，怎么办怎么办？过来的时候也没带钱，马车和拉车的马当然舍不得送，怎么办？对了，不是老子说和那头牛有缘吗？不如试试~~
“那头牛是个好脚力，毛色发青，长相不俗，而且从没在别人家拉过屎，今天真是有缘呢，先生如果喜欢~~~”孔子故意把句子拉长。
“书也不是不能送，知道你喜欢”老子的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
••••••
孔子称赞老子是龙一开始只是误传。因为孔子的老婆追问青牛的下落，孔子在被窝里喜滋滋读者周易，随口说在路上遇到一条龙，牛被吞了。
孔子的老婆把孔子遇见龙的话传了出去。一路传到弟子耳朵，弟子就领会成：“孔子把老子比喻成龙了。老子了不起！”
当然孔子对《周易》爱不释手，通过学习，领会了老子的精神，真正感受到老子的伟大。那个误传变成了孔子真实的心声，那就回到了这一段落的开头。
三
为什么花那么长的篇幅说孔子和老子的事情呢？
是的，因为张仲景的师父其实姓李，名谷，号冲虚。是老子的直系后代！
老子的血液在他身上流淌，他注定不是碌碌之辈。

drongh

牛人。

王胜

王粲的故事说明，在我国古代名医之间被推崇的辨病思维观，值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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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老师张伯祖现状

一
温斯顿•丘吉尔说：“我们人类都是些虫蠕，但我确信，我是只萤火虫。”
当老子的精神与宇宙背景合二为一的时候，很少有人知道，他还为我们播撒下了萤火虫，那就是他的后代。
萤火虫与普通的虫蠕不太一样，不仅是会发光，最大的不同是萤火虫有翅膀。
翅膀不光是鸟类两个长羽毛的翼，或者昆虫光溜溜的两片硬壳和里面的薄膜，翅膀是与众不同的能力，一旦有了它就能脱离爬行的束缚，领略和感悟完全不同的世界。翅膀张开的，是心灵的空间。
于是，一旦会飞，就不可能再放弃这种能力，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有人说是高尚，其实与高尚无关，到了那个境界，生命的意义就全在那里了。谁都知道，蝉的幼虫一旦钻出地底，变成长了翅膀的蝉，宁死不愿意钻回黑暗的地底去。
与昆虫鸟兽不同，人的翅膀长在心里，这对翅膀，飞的更高，飞得更远。灵魂载于翅膀之上。
二
李谷就是一个长翅膀的人。
可翅膀带来的未必是幸福或快乐。
比如带给李谷的就是痛苦，这时，他的双腿正在剧痛，不仅大腿被打折，两根脚筋也被挑断。鲜血已经凝固，心脏的跳动不太规律。
好几次的噩梦就是这样的情形，今天终于发生了。总有一天会发生，这一点他知道。但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的那对翅膀，那对翅膀对着一个目标：获取秘方，解除瘟疫。
是的，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努力了十多年。他的努力成功过许多回，但这次他失手了。
断了翅膀的鸟只有一死，他也准备死去，因为忍受的痛楚太过剧烈，何况这个山脚下从来无人经过，没有人能够救他。
是的，不可能有人救他。如同昨晚他想完成的那个任务不可能完成一样。
就是星罗密布昨晚，洛阳城外，白云山另一侧的一户殷实人家，竟然进了一个小偷！小偷的手，竟然伸向一口棺材，那是一口寿材，是老人生前备下的棺材。谁都知道，他家的棺材里有个秘密，那个秘密是一张处方——大承气汤。
是的，他们家发家就是靠这张处方。这张处方已经传了两代，现在他家的老头子，在他爹咽气的前一刻，才被允许从他爹的棺材里拿出这张方子继承。
秘方：传男不传女，更不可能传给外人。如果家中没有男丁，那么处方就和老头子一起钉在棺材里，一起埋到地下，从此失传。这是规矩，整个东汉王朝，及其之前的医家，都信奉这个规矩。谁都知道这个规矩。
大承气汤可是个好方，要是肚中绞痛，屙不出硬屎，必定要来这家讨药吃，这个药就是大承气汤。药物被切碎混合成一包，不可能分辨出是什么成分，但大家知道，那叫大承气汤。这家的老太爷是个很和善的人，别人来讨方子从不收钱，大约有一半的人吃下药去，两个时辰内就能屙出粗条臭硬便，病就好了。还有一半，没有大便拉出来，或者竟是清稀便，人就立马死了。
死了的，是该死的。伤寒病呐！到那份上，几个不死的？能活过来，就是奇迹！何况那么多人都活过来了！神方呐！
活了的，自然感恩戴德，有钱的送银、送米、送肉、送酒，没钱的送柴火、送野菜。
当然，这个神方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要被埋在地下了。老头子没有儿子，自己也病得快不行了。
老头子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像一只快死的蛤蟆，肚子一鼓一鼓。事实上，肚子还能一鼓一鼓的，很少马上死掉。老头子已经拖了一些天了。在他病重的时候，已经停止送药，把秘方带进棺材，交还给祖先，这是他最后的，也是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否则愧对列祖列宗，死不瞑目呐！！
站在他身边的，有女婿，也有族人。那张秘方不仅带给他殷实的家境，还给他带来族人的尊重。“我…撑….啊…撑不了几天…秘方…棺材…啊…看好呐…啊”这几天，只要能够说出话来，他说的，一定是这句话。
他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杞人忧天，谁都知道，这几年，变得有点邪乎。
三
5年前，远处的邵家发生了一件相当悲惨的事情。
邵家有一张神方呐！
对，绝对的神方！说起这个神方的名字，吓你一跳！麻黄汤！
你没被吓一跳，这很正常，因为时间已经过去近2000年了。
如果你知道2000年前的祖先对这张神方的崇拜，你还是会吓一跳！
邵家有个巨大的院子，院子里矗着一根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那么粗的木头，有三个大汉试过，一起手拉手也没有能够合抱过来。
这是一根神木，不仅是因为乌黑蹭亮的巨木少见，它的神秘，在于三个天然形成的文字：“麻黄汤！”木头极高，方圆几里都能看到这根木头，眼力好的，据说还能清清楚楚看到这三个字迹。
几百年前，这还不是一根木头，是的，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一株树，一株苍翠的树。几架马车能够同时在它的绿荫下乘凉。
直到有一天，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来一切都是祥和的。
瘟疫发生了，现在听到瘟疫最多起几个鸡皮疙瘩，但当时，这是真实的恐怖事件。成批成批的人死去，很多死的人，都被葬在树下，直接埋在土里。
瘟疫一直没有能够控制，大部分的人都死了，剩下的都很悲哀，望着每天运出村子埋葬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谁都知道，就要轮到自己了，也许一个也逃不掉！远方，好几个地方的人死得一个也不剩，谁相信自己好运单单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当地的精神领袖是一个姓邵的中年男子，他精通星象算卜、角占风卦，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就是这么一个半仙似的人，也死了，是的，人们相信，老天显然在预示：谁都逃不过这场瘟疫。
但是这个死了的人，拯救了剩下的人，因为他又活了，是的，死而复生。
准确的情节是这样的：
当他死了以后，活着的人都来巨树下准备给他入葬，他的尸体就放在大树下。
突然之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令人惊异的两件事情随着这场雷雨同时发生：
一是连续几个巨大的蓝色闪电劈中了巨树，不久天边又飘来一个红色的火球，碰到树干，轰得巨响，巨树拦腰而段，剩下的树干矗在那里，在大雨里冒起浓烟，不一会便焦黑发亮。
二是邵半仙站了起来，死人站起来了！你也理解为死而复活，当他站起来的刹那，暴雨停了。
据邵半仙后来给乡亲分析，天神在那场暴风雨中击败了瘟疫恶魔。恶魔就藏在巨树的树干里，天神用雷电驱逐了他，并把驱魔的方法刻在了那段剩下的焦黑树干上，是的，树干上有三个字：“麻黄汤”，字迹隐隐约约，但清清楚楚。
麻黄汤是什么？是神赐的礼物，通过邵半仙传递的信息，更是一个治病的方子。
是的，有好几味药组成的方子，对着树干拜祭天神，从邵半仙手里接过药，回家吃了，就能出汗，疫鬼随着蒸蒸的汗气，从汗毛孔里被驱逐了。
自从有了这么个方，很多人都活了下来。
或许这是个传说，也许里面有传说的成分，但这是个事实。那里的人到现在还有后代生息繁衍，必须感谢这张方子。
邵半仙香火不绝，绵绵延续。
但是天神或许厌弃人类了，或者恶魔强大了。
那段乌黑的巨木在5年前发了个嫩芽！谁也不敢相信，但是实在在发生了，很多人都来看这个嫩芽，确确实实结实地生长着。
引发这样的联想基于一个重要事实：邵家到了这一代绝了子息。几百年了，福泽很是绵长，但此时邵家老爷子病得很重，不可能再有后代了。
麻黄汤处方将被带去还给祖先，恶魔又将出世。也许这是自然界的法则，人类如此渺小，所能做的只有祈求，认真、恳切、诚挚地祈求天神再发慈悲。
人人都是这样想的，除了一个人：李谷！
李谷偷了这张方子！
邵家老爷子到死没有闭目，人人群情激奋！一定是恶魔派来的人偷走的！
四
李谷的想法之所以不同，可以简单归结为他心头的那对翅膀。
他的翅膀给他这样的天启：接近天神其实有两条路，除了祈求，还有探索。
他是一个道士，主要的日常工作不外宣理《消灾忏》，开讲《道德经》，行祈禳，理斋醮，驱疾、送葬。此外，很多事情他都感兴趣，是一个容易满足，又很不容易满足的人。
比如驱疾，他是很在行的，但是有时有效，有时无效，遇到瘟疫，符咒很少有效。这让他很困惑。以至于有一次送葬时，他忍不住偷看了棺材里的一张方子，赫赫有名的白虎汤！
他看到了，远近闻名的白虎汤里面，其实没有根老虎有关的任何药物，处方上写着：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甘草二两、粳米六合。
几个符咒不愈的热病病人，吃下这张方，说是感觉到了清凉世界，马上好了。李谷原以为里面有白虎毛，“云从龙、风从虎”，是风驱散了邪热，原来不是这样。
自从这张方子失传，很多人因为热病死去，李谷偷偷给几个热病必死的人试服了这张方，效果好得出奇。
“方子的效果与家传关系不大，如此失传多可惜！”李谷的想法再简单不过。
但是，几百或者几千年以来，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
五
李谷上瘾了，不仅偷看，而且去偷！
他偷的第一张方子，就是麻黄汤！
他偷了五年，快要埋到地下的方子，他都想偷出来！把家里有秘方的人家偷了个毛骨悚然！
戒备越来越严密。
有几次，李谷差点被抓到。
一旦抓到，就会引起共愤！这种得罪祖先、得罪天神的极大罪恶，简直是在为大家挖掘坟墓！
所以，被抓到，意味着打残、意味着死亡。
李谷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亟须用那些快要失传的处方进行拼接。
他的灵魂越来越丰满，5年来，他偷得的方子越来越多。
此刻，倒在草丛，行将就木，但是意识就像过电影一样，自动把5年来得到的方子过了一遍：麻黄汤、桂枝汤、小柴胡汤、五苓散、栀子豉汤、半夏泻心汤、桔梗汤……太多了，不下七八十个！他有些得以，若不是痛苦马上又侵袭过来，他还会得意一会。
痛苦让他清醒，他想起看到大承气汤的刹那，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大黄四两、厚朴半斤、枳实五枚、芒硝三合”看到最后一个字，准备离开的时候，屋外亮起了火把，人声鼎沸，瓮中捉鳖。
接下来发生的，已经不用多说，毒打之后，被远远抛在这山脚下的荒野里，等待野兽的进一步惩罚。
写到这里，我忍不住想插一句，直到今天，麻黄汤还是一张著名的中医处方，为中医师所常用，治愈了无数的疾病。是的，我们应当感谢李谷，如果没有他的付出，今天就不会有这张方子。
《圣经》说：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致灭亡、反得永生。
老子用他后代的鲜血，给炎黄子孙留下了这张方子。
只是，当时没有一个人理解李谷，直到张仲景的出现。

奕涛

[s:179]

给力

本来不打算再写，因为听了两位业外朋友的意见，都坦率告诉我不大会有人对这样的故事感兴趣。假如不是碍于我的面子，他们大概根本不愿意把文章读完。我想他们说的是对的，因此不打算再写。但昨天志君兄告诉我说还想接下去看看，因此勉强再凑一回~~

给力

第五章 初见张伯祖

一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这首诗名为《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作者扎西拉姆•多多，是个可爱的广东小姑娘，现在穿梭在印度和西藏修习佛法。
很多人以为这是一首情诗，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这首诗缘起自莲花生大师的一句话：“我从未离弃信仰我的人，或甚至不信我的人，虽然他们看不见我，我的孩子们，将会永远永远受到我慈悲心的护卫。”
全诗所表达大师对弟子不离不弃的关爱。
二
是的，此刻李谷就在那里，不能来也不能去。
来的，是张仲景。
“伯祖先生！”看到乱草丛中这个浑身血迹的人，张仲景的眼睛瞪得很大！
“怎么回事？伯祖先生怎么会倒在这里？发生什么恐怖事件了？”张仲景问自己。
同样吃惊的还有李谷，一是乱山岗下竟然有人经过，二是竟然叫他“伯祖”，这是怎么一回事？李谷已经决定死去，不料希望来临。
李谷不可能知道，仲景幼时就学的私塾里，执教的是一个名叫“张伯祖”的外乡先生，这位先生满腹经纶，因为一时生计窘迫执教鞭于私塾，前几年就已经离开当地了。张仲景是他最喜欢的一位学生，张仲景也喜欢他。两人既是师生，又是忘年交。张伯祖从来没有遇见过张仲景那样的小孩——天生洞察力惊人，比如：小仲景观察蚂蚁觅食现象后告诉老师：“当一只找到食物以后，它会吸引其他的蚂蚁过来，这样越来越多的蚂蚁会找到食物！有些蚂蚁并没有象其它蚂蚁一样总重复同样的路，他们会另辟蹊径，如果令开辟的道路比原来的其他道路更短，那么，渐渐，更多的蚂蚁被吸引到这条较短的路上来。最后，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条最短的路径被大多数蚂蚁重复着。”张伯祖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发现果然如此！所以，这位小同学的发现经常令他吃惊。当然，如果张伯祖假如知道Marco Dorigo于1992年在他的博士论文中提出同样的观点，并因此发明出“蚂蚁算法”，那么，他会更吃惊。我们更要感谢这位老师，他丝毫没有扼杀一个孩子的观察力和想象力，直到今天，这样的老师仍然在我们的国度极为稀缺。浙江大学党委副书记郑强说：“中国的孩子不是输在起跑线上， 而是搞死在起跑线上！”，是张伯祖让张仲景成为漏网之鱼。
我们不知道张伯祖去了何方，我们只知道现在地上躺的其实是李谷。
李谷张了张口，想说一句什么，但张仲景只看到他的嘴动了动，他现在太虚弱了，完全发不出声音。张仲景用耳朵靠近，但还是听不清。
“先生别说话”张仲景说，“先生伤得很严重，我背先生出去”。
当然，这位少年不可能背起一个成年人，张仲景迅速找来些树枝，编了几根草绳，做成一个简易的拖曳设备，幸亏李谷很清瘦，张仲景拖着他一起离开的时候，并不感觉太重。
这里并没有路，四望没有人家，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张仲景深一脚、浅一脚，停停歇歇，从上午一直走到傍晚，才远远看到炊烟。李谷早已晕死过去，但希望随着炊烟燃起在前面。
那是个非常和善的人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还有一个儿媳妇，一个可爱的小孙子。
老太太最先发现张仲景拖着个浑身血渍的人站在家门口，“哎唷！遭强盗了吧？！”老太太吃惊地从严重漏风的嘴里冒出这个貌似最具可能的解释。
张仲景解释了几句，但老太太严重耳聋，一个字也没听见，做手势让张仲景马上把人拖到家里，小孙子像个瘦猴精，饿了一天，正想偷吃晚餐，刚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准备下手，看到老太太进来急忙又啪得一声盖上。
其实，锅里也没什么东西吃，一点小米，加上麸皮和野菜煮的稀糊糊。
正巧，老头耕种、媳妇拾柴火，都回家了。老太太把自己的推测当做事实大声告诉他们，有时，漏风的声音也很美~
这家热心肠的人腾出地方安顿两位不速之客，老太太在灶头添了把火，锅里多加了一把小米和几份野菜，烧好分给大家，自己拿了最少的一份，谁也不可能吃饱，半饱都是奢望，但日子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李谷醒了，张仲景给他喂水、喂粥，轻轻擦拭身上的血污。
一夜很快过去了。
张仲景随身带着银两，第二天一早掏出一些给老汉。
淳朴的老汉也不推辞，出去换了几升小米，又硬把多余的还给张仲景。
三
那是半个月以后，李谷从半昏迷中醒来。
李谷并不是安安静静醒过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催醒了他。
哭声很尖利，就像一针强心剂。
那时候还没有强心剂，当时有一个催醒的办法是用小葱刺入耳朵，如果葱叶刺入以后耳中或者鼻中出血，昏迷的病人就会醒来。救卒中恶死：“以葱叶刺耳，耳中、鼻中血出者莫怪，无血难治，有血是候。”当时的这个方法被一百多年后的炼丹家葛洪记录在《肘后备急方》里面。顺便介绍以下《肘后备急方》，这本书非常了不起。书中记载“青蒿一握，水一升渍，绞取汁服，可治久疟”，现代医家由此获得灵感，生产出“青蒿素”，由于疗效卓著，世界卫生组织目前正向非洲推广这个药物治疗疟疾。当然，葛洪远远比不上张仲景，日后的张仲景是唯一的医圣。
所以，让我们回到当时的场景：那尖利的哭声其实更像尖尖的葱叶，把李谷猛地扎醒。
那是儿媳妇的哭声，她有理由这么悲伤。几年前，老公被抓去当兵，至今生死未卜，了无音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他的儿子，那猴精似的可爱的顽皮小孩，两个时辰之前突感抱着肚子满屋子打滚，豆大的冷汗从发青的小脸上滚落。现在可怜的孩子全身发冷，突然晕倒在那位可怜的母亲怀里。母亲的臂弯也许永远都是最温暖的坟墓，但是对于那个瘦猴似的顽皮小孩，他不应该就这么离开世界，还没有绽放的花蕾，有什么理由突然枯萎呢？
母性大过生命，那女人撕裂的哭喊，不知是绝望中的迸发还是对病魔的恫吓——犹如刺猬为了保护孩子竖起全身的刺。
“发生什么了？”李谷犹如做了场梦，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依稀想起昏迷之前的一些事情，他下意识动了动大腿——已经可以轻轻挪动，也不太疼了，但是双脚完全不听使唤。李谷并没有我们所认为的那么伤心失望或痛苦，他对自己活过来感到很意外。“天不绝我”他想。
不凡的人物，也多遭受非常的痛苦。在他之前，大军事家孙膑被施以膑刑(割去膝盖骨)，大史家司马迁被阉割，和他同时代的造纸术发明人蔡伦也被阉割。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人物，在自身遭受痛苦的时候，想到的往往是比生命更为长久的不朽事业，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确实如此，比如李谷，也是这样一个不凡的人。
李谷第一次真正看清面前的这位少年，大大的眼睛、秋水般清澈的眼神、自信的表情。李谷突然忆起这几天在半昏迷中反复做的一个梦： 祥云升起，一头青牛驮着一位白须白眉的老人飘然而至，老人对他微笑，李谷相对老人说什么，老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轻轻摆了摆手，从牛背上的袋子里抽出一幅画给他。李谷轻轻展开画像，画像上是一个俊朗少年捧着一把药草，似乎那里见过，那么熟悉，忽然感觉是另外一个自己，但仔细想想又不是，正待发问，一道红光闪现，老人与青牛随着光芒瞬间消逝，手中的画像，像是水滴一样一点点碎开，画中的少年似乎走到了自己跟前，但随着飘来一股奇异的药香，天地万物一齐消逝不见••••••
为什么，这个少年和画上的那么象？为什么陌生的人如前世相知般熟悉？
李谷的回忆，发生在一瞬，少年说：“伯祖先生，你醒了？”这句话把李谷拉回了现实。
“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李谷问道。
接下来，李谷通过张仲景的叙述知道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并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名叫张仲景。李谷并没有说破自己的真实情况，既然缘分如此，暂且置身于、安心于这段奇缘。
“告诉他们，用苦酒和花椒，煎煮后给孩子喝下，孩子的病会好。”张仲景还没有完全说完孩子的情况，李谷这样告诉他。苦酒就是醋，味道很酸的一种淡褐色酿造溶液，那时候还不叫醋，叫“苦酒”。花椒又叫川椒，现在仍是川菜的主料。
这个人竟然说小孩有救！孩子的家人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哭声也停了，发疯似地从东家跑到西家，凑齐了这两样食物调料，
当母亲给怀里的孩子灌下几勺药液，孩子竟然奇迹般脱险，不到一个时辰，完全恢复！
也许，冥冥中好人也会有些好报，这家农人救了一位伤者，不料因此救活了家里唯一的孩子！
这一切张仲景都看在眼里，他心头猛地一动，想起自己和何颙在山顶上的那番话：
“除了贪心和杀戮，还有瘟疫和愚昧”
“仲景，以你超群的智慧，即使当一名没官没职的医生，相信也会非常了不起！”

chenhongchun

厉害  厉害   太厉害了   期待下文  楼主供职于何   中医师?     中医文献工作者？  作家?     对医史了解文史了解且文采特棒  有大作家风范   非一般人能比   基本资料隐藏  高人绝对的高人   本论坛真乃卧虎藏龙之地啊     学累了经方再看看此等大作  那叫个过瘾哪  谢谢   谢谢

chenhongchun

以上仲景生平大作是确有文献记载还是大作家取材写的小说  我有点疑惑  昨晚看了文章害我一宿未睡  ‘把家里有秘方的人家偷了个毛骨悚然’   哈哈如亲临其境   太棒了  一定一定要写下文

给力

chenhongchun
安心睡觉，当小说读吧~[s:184]

奕涛

期待美文

chenhongchun

期待后续   没有下文更睡不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