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萸汤治烦躁欲死的头痛

经方小童鞋 · 发表于 2022-4-26 18:4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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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煌教授

今天，学生小申告诉我，周三来诊的那位MDS老人的头痛完全控制了。这个消息让我很高兴。老人来自市郊，是位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MDS）化疗后的患者。他严重贫血，体重下降3kg，头晕欲倒，但最痛苦的是头痛。头痛的部位在颞部和后枕部，痛势非常剧烈，让他伸舌头后就有痛苦貌。头痛夜间严重，导致无法入睡，但白昼却轻缓许多。头痛已经三天。他面色萎黄，两颊内陷，嘴唇微微颤动，眉头扭曲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两眼发出痛苦的神采，声音洪亮，无萎靡之状，话语短促，显得极不耐烦。他头痛时没有呕吐，痰涎不多，但食欲不振，只想喝点稀粥，大便4-5天一次。他四肢冰凉，汗出不多。他腹部扁平无压痛，舌质暗淡，舌中裂纹，舌苔薄白湿润。脉细数，心律不齐。

病人病情深重而且体质虚弱，如何用方？考虑老人化疗后体弱，考虑其不能进食，我曾有用竹叶石膏汤调体的念头，但当我看到患者的痛苦表情，我迅即删除了已经写下的淡竹叶三字，急则治其标，必须选择老人最痛苦的症状——头痛入手！头痛的经方非常多，吴茱萸汤、当归四逆汤、大承气汤、大柴胡汤、泻心汤、麻黄汤、麻黄附子细辛汤、五苓散、当归芍药散等都有可能。如何识别？病人无腹痛便秘，大黄类方可以排除。患者贫血消瘦，心律不齐，麻黄类方可以排除。病人无浮肿腹泻舌体瘦小，利水的五苓散、当归芍药散可以排除。最后在吴茱萸汤、当归四逆汤两方上选择。虽然他怕冷，但无冻疮，也无上火，当归四逆汤也可排除。我锁定在吴茱萸汤一方上。处方：吴茱萸15g，党参20生晒参10干姜5红枣20，嘱咐严重时一天服用两剂。另用薯蓣丸，早晚各服1粒。

吴茱萸汤的经典的温胃止痛止呕方，《伤寒论》《金匮要略》均有记载，方由吴茱萸一升（洗），人参三两，生姜六两（切），大枣十二枚（擘）四味药构成，经典方证是“食谷欲呕”（243） “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309）“干呕，吐涎沫，头痛者”（378）“呕而胸满者”（十七）。如果说，头痛、呕吐、吐涎沫是病的表现，烦躁欲死、手足逆冷就是人的表现，而这两者相加，就构成了吴茱萸汤证。本患者以头痛为主诉，呕吐、吐涎沫并不明显，可见，在头痛、呕吐、吐涎沫三大证上，同样适用于“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的识证原则，但是，对人的要求是必备的。特别是“烦躁欲死”，是吴茱萸汤方证的点睛之笔。或疼痛难忍如狂状，或呻吟不止；或既不能听，又不能答，在室内一刻也不停地转动；或眉头紧皱，或畏光声，或摆手摇头，坐卧不得，一刻不得安宁……病人极度痛苦的神态跃然纸上。就是现在，我还是能清晰的想起老人那张苍黄脸上肌肉扭曲的痛苦神情。（2022年3月5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