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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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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3 10:01: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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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黄芪保肺膏
组成:生芪500克,猫爪草250克,百合、百部、白茅根、生山药、山萸肉各200克,野党参、二地、二冬、鸡内金、杏仁、茯苓、沙参、玉竹、煅龙牡、功劳叶、三七粉(另入)各100克,紫苑、五味子、甘草、川贝粉(另入)各70克,龟鹿阿胶(另化)各50克,油桂粉(另入)10克,冰糖1500克,梨2500克(榨汁对入),姜汁100克(对入)。

虚甚者,加高丽参另煎浓汁100克(对入),咯血重者加白芨粉100克,空洞形成者加全河车粉1具(对入)、冬虫草研粉50克(对入)。

制法:以多个容器分装,宽水浸泡一夜,文火煎取浓汁3次,混匀,浓缩至多半脸盆,粉剂以药汁调稀糊状溶入,勿使凝结成块,入梨汁、姜汁,煎沸3分钟;冰糖另熬至滴水成珠时合三胶汁混匀微煮收膏,装瓶密封,埋入2尺深土中7昼夜。服时振摇均匀,加温,日服3次,每次10毫升。

方义:本膏力以黄芪鳖甲散去鳖甲,合百合固金汤化裁加减而成,通治各期肺结核。本病是一种慢性消耗性疾病,难求捷效。汤剂煎煮费时,丸剂则见效过缓,唯膏剂一劳永逸,对症立方,因人施治,见效既快,服用亦很方便,病人乐于接受。

本病病灶虽在肺,但上下四旁皆受波及。尤以久病气血耗伤过甚,损及脾肾元气,则根本动摇,危及生命。从何着手,颇费踌躇。故历30年,至1996年始定方如上。看似不伦不类,实寓有羊未亡而先补牢之苦心在。历来治劳瘵,多从阴虚火旺立沦,甘寒养阴润肺,已成定法。不知即使百合固金汤这样四平八稳的方子,脾阳虚者连服5剂以上,胃口即倒,尤使即稀,生机渐萎。此犹为害之浅者,等而下之,则苦寒泻火,清热退蒸,直至胃气颓败。母气一伤,肺之化源先竭,离生愈远,十难救一。本方以顾护胃气为先,重用生芪为君,甘温益气而退虚热,合山萸肉、煅龙牡之敛固元气,止盗汗,定喘息,退骨蒸;以肉桂之辛甘人热,补脾肾真火,引浮越之假热归肾,更加姜汁暖脾胃,二药合力,监制大队养阴药之寒凉腻膈,养肺阴而不伤脾阳。复以内金之助运化,健脾胃,共奏补土生金之效。猫爪草、百部为肺痨专药,功劳叶凉润强壮协生芪退蒸。又以血肉有情之三胶河车阴阳并补,上下四旁皆受益,肺痨自愈。经治约百人,皆平稳向愈。

乌蛇荣皮汤皮科治验录
皮肤病很少危及生命,但顽固难愈。患者痛苦缠绵,医者焦头烂额,确是医学一大难题。故有“医生不治癣,治癣丢了脸“之谚。作为基层中医,求治者五花八门,不允许自封专家,而把众多患者推出门去。古代中医能以患者的疾苦为己任,随时改变自己的专业。我辈虽在医学水平上望尘莫及,但为患者解除疾苦的赤诚还是有的。于是逼上了皮科难症攻关之路。

初期,见皮治皮,搜集了大量外用方,以涂抹擦敷为能事,止痒消炎解除燃眉之急,也有小效。但大多暂愈后发,此伏彼起,穷于应付。此路不通,日久才渐有领悟。

皮肤病虽在皮肤肤节,却内连脏腑,并与情志变动、气血失和息息相关。一切皮肤病的根本原因,首先是整体气血失调,“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然后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邪,或长期接触有害物质,诸多外因趁虚袭人而致病。则治皮之道,首当着眼整体,从调燮五脏气血人手。见皮治皮,永无愈期。遂创“乌蛇荣皮汤”,执简驭繁,用治多种皮肤顽症,竟获奇效。方剂组成如下:

生地(酒浸)、当归各30克,桂枝10克,赤芍15克,川芎、桃仁、红花各10克,丹皮、紫草各15克,定风丹60克,白藓皮、乌蛇肉各30克(蜜丸先吞),炙草10克,鲜生姜10片,枣10枚。

方中桃红四物合桂枝汤,养血润燥,活血祛瘀,通调营卫。定风丹(首乌、蒺藜对药)滋养肝肾,乌须发,定眩晕,养血驱风止痒;丹皮、紫草凉血解毒;白藓皮苦咸寒,入肺与大肠、脾与胃四经,功能清湿热而疗死肌,为风热疮毒、皮肤痒疹特效药。服之,可使溃烂、坏死、角化之皮肤,迅速层层脱落而愈,脾胃虚寒者酌加反佐药,本品对湿热黄疸,兼见全身瘙痒者,对症方加入30克,一剂即解。乌蛇肉一味,归纳各家本草学论述,味甘咸,入肺脾二经,功能祛风、通络、止痉。治皮毛肌肉诸疾,主诸风顽癣、皮肤不仁、风瘙隐疹、疥癣麻风、白癜风、瘰疬恶疮、风湿顽痹、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实是一切皮肤顽症特效药。又据现代药理研究证实,含多种微量元素,钙、铁、磷多种维生素、蛋白质,营养丰富,美须发,驻容颜,延年益寿。诸药相合,可增强体质,旺盛血行,使病变局部气血充盈,肌肤四末得养,则病愈。

本方可治15种皮科顽症。兹举验案数则如下:

一、鹅掌风
1.段文秀,男,57岁,延安村老羊工,1976年9月初诊:两手掌龟裂出血,痒痛难忍7年,掌部粗糙如树皮。县医院外科诊为手癣、掌角化症。患者牧羊41年,外受风霜雨露之侵,双手日日接触畜粪,致风毒凝结肌肤,日久深伏血络,营卫阻塞,肌肤尖养,血虚不荣四末。服本方7剂痊愈。

2.苏风仙,女,22岁,灵石火车站工人,1977年6月7日初诊:右手鹅掌风4年零3个月。龟裂,痒痛,出血,冬季加重。每月经行2次,色黑不畅。正值经前,面部满布红色丘疹,奇痒难忍,脉数苔黄。症由脚癣时时搓痒传染,湿热内蕴,血热而瘀,不荣肌肤。予基本方加黑芥穗、皂刺各10克入血清透。

6月17日二诊:上方服5剂,下黑血块屑甚多,而部红疹己退,右掌龟裂愈合,皮损修复,仍感痒痛。久病营卫阻塞,加麻黄5克、桔梗10克,开表闭以通皮部之气;日久顽疾,加狼毒3克攻毒;黄带阴痒,加生苡仁30克,黄柏15克,苍术15克,川牛膝30克,蛇床子30克,以清湿热。

7剂后诸症皆愈,追访5年未复发。按:基本方内暂加的狼毒,《纲目》谓有大毒。主“恶疮,鼠瘘,疽蚀“,“积年干癣,恶疾风疮”。近代临床实验证实,对颈淋巴结核,睾丸、骨、皮肤、肺等结核,有显效(狼毒枣),对各种顽固、积久难愈之皮肤病,煎剂加入3克,有奇效。古方末服“方寸匕“约1克。日3服则为3克,今入煎剂,又参合众多扶正解毒群药,绝无中毒之虞。

3.田玉英,25岁,土黄坡农妇,1976年9月初诊:患鹅掌风5年,手足掌枯厚失荣,燥裂肿胀,流黄水,痒痛难忍,百治不效。面色萎黄不泽,经量仅能淹湿卫生纸少许,白带亦甚微,月月超期,近半年来二三月始一行。脉细弱,舌淡齿痕。濒临血枯经闭之险,皮肤微恙,已属细微末节。所幸后天健旺,能食易饥。当从调补五脏气血入手。基本方生地易熟地,砂仁拌捣以防滋腻害脾;加生芪45克,红参10克(另炖),焦白术、茯苓各30克。肺主一身大气,以黄芪运大气,黄芪又主“大风“(一切皮肤顽症的总称)且能化腐生肌敛疮。脾主四肤,以四君健脾运中而溉四旁,充养气血以荣四末。7剂。

9月14日二诊:上方服后,诸症均减,效不更方,7剂。

9月30日三诊:肿消,患处每隔2~3日脱皮一层,龟裂愈合,皮损修复。面色红润,月经复常。肌肤微感痒麻,乃表气未通。加麻黄5克,又服7剂痊愈。追访至31岁,健康如常。

本法曾治愈60岁以上、75岁以下男女老人16名之全身瘙痒顽症,乃高年气血虚衰,内燥化风,不荣四末,基本方加生芪60克,少则3剂,多则6剂皆愈。

二、牛皮癣
1.刘春香,女,29岁,水头村农民。1976年春,患全身泛发性牛皮癣2月余,头面颈项,胸背四肤,无一处完好。皮损如老树皮,燥裂出血,瘙痒无度,搔破则流黄水。经西医脱敏、静注钙剂40余日不效,后继发感染,颈部、耳后、鼠蹊部淋巴结均肿大如杏,夜不成寐。追询病史,知其症由产前过食辛辣发物,产后过食鸡鱼,致血燥化风,且产后未服生化汤,舌边尖瘀斑成片,胞宫留瘀,经前腹痛。古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此症毒郁血分,非彻底透发于外,很难痊愈。乃疏基本方加二花90克,连翘30克,清热解毒;加皂刺、牛子、黑芥穗各10克,入血透毒于外。

药后,头面部新发出皮疹几乎满脸,额上结痂。肿大之淋巴结消散。原方又进4剂,不再发。去二花、连翘又服7剂,凡病处皆脱壳一层而愈。愈后,其皮肤较病前细嫩、红润,黧黑之面色,变为白嫩,人皆惊异。

2.韩俊芳,男,22岁,外科转来病人,1983年6月初诊:患牛皮癣2年余,近因搔破感染,外科用抗菌消炎,抗过敏,溴化钙静注1周无效。痒痛夜不能寐,双手背肿胀青紫,血痂累累,右腿内侧上1/3处粗糙溃烂,惞赤肿痛,腹泄沟淋巴结肿硬疼痛,举步艰难。心烦口渴,舌红无苔,脉沉滑数。症由嗜酒无度,湿热深伏血分,蕴久化热化毒。

基本方生地重用120克,清热凉血,加二花45克,连翘30克,木鳖子15克,僵蚕10克,解毒散结消肿;日久顽疾,加狼毒3克攻毒;以牛子、皂剌、黑芥穗透发血中伏毒;蝉衣10克,引诸药直达皮部。

上药服5剂诸症均愈。小青年不遵禁忌,恣食鱼虾酒酪,时时复发。留有旧方,照方取药,服三五剂又愈。古人饮食禁忌之说,乃经验之谈。某病当忌食某物,犯禁则引发宿疾,确有至理,皮肤病之缠绵难愈多与不遵禁忌有关。按:本鳖子,为基本方偶加药。《纲目》载,苦,微甘,有小毒,《中药大辞典》载,功能消肿散结,祛毒。治痈肿,疔疮,瘰疬,痔疮,无名肿毒,癣疮……余用此药治皮病继发感染,淋巴结肿大,煎剂极量30克(勿须捣碎),一剂即消,中病则止。未见不良反应。

三、神经性皮炎
1.王励生,17岁,中学生。1977年6月17日,因颈两侧、双肘外侧对称性皮损8个月求治。患处皮肤燥裂出血,奇痒难忍,结痂厚如牛皮。头眩,口渴,舌光红无苔,舌中裂纹纵横如沟,脉弦数。患者个性内向,木讷寡言。被老师训斥,情怀抑郁,不久发病。肝郁气滞,五志过极化火灼阴,血燥化风。阴伤颇甚,侧重养阴,少佐疏肝:

基本方生地重用120克,加女贞子、旱连草、黑小豆、粉葛根、阿胶各30克(化入),柴胡3克,狼毒1.5克,7剂后诸症均愈。

2.张玉珍,女,41岁,延安村农民,1976年6月3日初诊:全身瘙痒18个月,其面颊部、耳垂部、手腕外侧呈对称性皮肤千燥脱屑。病起产后自汗,汗出当风,则患部肿起脱皮,痒痛如锥刺。唇色紫绛,舌色紫暗,边尖有瘀斑。便燥,3日一行。脉沉涩,症属肺卫失固,血虚内燥夹瘀,复感风毒。

基本方当归重用90克,加玉屏风固卫(生芪30克,白术20克,防风10克)。

上药连服7剂,服4~5剂时,正值经行,下紫黑血甚多,经净,诸症皆愈。

四、花斑癣
县工商行政干部王恩寅,45岁,1976年7月16日,因全身瘙痒来诊,病已3年,百治不效。山医二院诊为花斑癣。其症,全身起红色小丘疹,瘙痒无度,搔破后流血水,结痂。双手掌部皮损暗红、枯厚、脱屑。脉滑数,苔黄腻。症由嗜酒无度,内蕴湿热,复感风毒,伏于血络。类似《金鉴》外科描述之“血风疮“症。法当凉血化瘀,清利湿热。

基本方加苦参30克,苍术15克,以皂刺、黑芥穗各10克,入血透毒。难症痼疾,加肾四味调补先天。

上方连服6剂,痒止,不再起疹,手部脱壳一层而愈。追访7年来发。

按:花斑癣俗称汗斑,是由一种嗜脂性圆形糠秕孢子菌引起的皮肤真菌感染。此菌喜温暖潮温及油腻环境,在南方属常见病,好发于多汗、多脂的青壮年和不注意个人卫生或身体抵抗力低下者,起病缓慢,病程长,顽固难愈。皮疹多在夏天发作,冬天静止,好发于颈、胸、肩等部位。表现为小片状褐红、淡褐或淡白色鳞屑状斑片,故名。病虽不大,缠绵难愈,颇令人苦恼。专科对此病,见病治病,只在“皮“上下功夫,不注重整体调节,故久治不愈。这也是两种医学体系最大不同点,万病皆然,值得深思。

五、白癜风
1.李玉生,男,17岁,灵石煤矿工人子弟,1977年7月3日初诊:双颊部白癜风呈云团状,中心苍白脱色;左眉毛变白已40天,全身瘙痒。症由营卫失和,风毒郁结肌肤。

基本方加狼毒2.5克,5剂后症状消失而愈,追访至婚后末发。

2.高广成,男,20岁,水峪人,1976年5月3日初诊:病程6年,面颊双侧斑驳如花脸,四肢满布斑块,中心苍白,周围红晕,痒感,口渴,舌绛而干,脉沉数。证属血虚内燥化风,肌肤失养。

基本方白蒺藜重用90克,加沙苑子30克,女贞子、子莲草各30克,狼毒3克。

经治34天,服药31剂,服至10剂后,每隔2~3日而部即脱皮一层,面目四肢病区,已了无痕迹。唯觉腰困如折,原方去狼毒,加青蛾丸(盐补骨脂30克,核桃肉5枚)7剂补肾固本而愈,追访3年未复发。

3.城关医院会计王雅琴,女,41岁,患本病20年。面部斑驳,白一片,红一片,黑点,黄褐斑点缀其间,犹如京剧脸谱。渐渐发展至体无完肤,睫毛、眉毛亦变白。皮痒脱屑,脉细数,舌边瘀斑成片。从血燥化风,气虚夹瘀不荣肌肤论治。

积久顽疾,基本方加狼毒3克,气不运血,皮毛失养,加生芪100克。服10剂,痒止,病变部位苍白处逐渐变红。再投拙拟“克白散“一料:

沙苑于750克,九制豨莶草500克,乌蛇肉250克,定风丹300克,三七100克,藏红花、乌贼骨、白药子、苍术、蚤休、降香、紫草、甘草各50克(制粉),每服5克,3次/日。

上药服半年,服至45天时,皮肤色素基本均匀复常。全部服完后,面部之黑点、黄褐斑亦退净。

按:本病是一种常见难治病,虽不危及健康,但好发于青年男女,外观不雅,颇令患者苦恼。70年代中,余参酌古今论著,创制“克白散“,经治多人皆愈,方中之沙苑子补益肝肾,从近代药理研究得知,确是一味宝药。含有多种稀有微量元素,能增强人体免疫功能。助长发育抗衰老,抗癌。可增强内分泌激素的生成,增强新陈代谢。对一切整体失调类疾病,均有调补作用。

方中三七(半生用半油炸),藏红花(含多量维B2)益气补虚,养血活血化瘀,旺盛血行,营养肌肤。定风丹补肝肾,养血驱风,为皮科要药,故为本方主药。余药化湿健脾,清热凉血解毒。诸药相合,共奏补益肝肾,祛风胜湿,益气运血,营养肌肤功用。藏红花价昂,可倍加三七代之。

六、疣
疣,赘生物,俗名“瘊子“,可出现于全身各部。现代分为传染性疣、扁平疣等。余曾治数十例疣症。以基本方合麻杏苡甘汤:麻黄10克,生苡仁45克,杏仁泥10克,白芷10克(后下),炮甲珠5克(研末冲服),少则3剂,多则7剂,皆自行脱落而愈。兹举一例:

甄林燕,女,34岁,城关市民。患左颊部、左手背扁平疣2年多,挑,刺,禁(以丝线扎紧瘊子根部,使之缺血坏死),涂(鸭胆子),内服中药数十剂,皆无效。日见增多,面部有黄褐斑,痛经,舌质紫暗,脉涩,黄带。断为湿热内蕴,瘀血内阻,营卫阻塞,不荣肌肤四末。予基本方合麻杏苡甘汤加白芷通窍,炮甲珠6克(研冲服),7剂后瘊子全部自行脱落,黄褐斑亦退净。

七、青霉素过敏性皮炎
朱定鸿,男,30岁,顶棚工人。1983年11月7日,因腿部感染注射青霉素2日后,忽然气喘痰鸣,寒战嘎齿有声,全身喉痒无度,口渴脉浮紧。予小青龙加石膏蝉衣:

桂枝、赤芍各10克,炙草6克,麻黄、细辛、五味子各10克,生半夏、生石膏、蝉衣各30克,生姜10片,枣10枝,2剂。

11月9日二诊:喘定,痒甚,全身片状风团满布,愈搔愈多,致血痂满身,无片刻宁静。脉转浮数。拟清透血分伏毒,兼和营卫。

基本方加蝉衣、浮萍各10克,黑芥穗5克,2剂后痊愈。

八、过敏性湿疹
白改素,女,35岁,南王中煤矿家属,1983年9月7日初诊:患过敏性湿疹52天。初病右头维穴处起红疹,瘙痒极重,搔破后流黄水,浸淫成片。继而背部及少腹起大片风团,搔破后流黄水。日轻夜重,奇痒不能入睡。近1周来继发感染,泛发性脓疱疮布满少腹及背部。腹股沟及耳后淋巴结肿硬剧痛。脉细数,舌尖部有瘀点。经抗菌、抗过敏治疗20日不能控制,湿热化毒深伏血分,拟方清透。

基本方加二花90克,连翘、木鳖子各30克,苡仁45克,苍术、黄柏各15克,“全虫12只,蜈蚣2条“(研末冲服)土茯苓120克,煎汤代水煎药,3剂,日3夜1服,因剂量大,共服5日,痊愈。(大剂量土茯苓对重症湿疹,确有覆杯而愈之效)

九、黄水疮顽症
温够英,女,27岁,忻县小学教师,1983年10月31日初诊:后发际、右耳后黄水疮11年,右颈淋巴结肿大如杏核。每年打针、服药、外治皆无效。痒痛难忍,搔破则流黄色粘液,所到之处即浸淫成疮。近来由于淋巴肿大,颈项僵硬,转动不灵如“斜颈“。脉沉滑,两关弦劲。积久顽疾,血分必有伏毒,基本方:

白藓皮加至90克,木鳖子30克,狼毒3克,黑芥穗10克,土茯苓120克(煎汤代水煎药),葛根60克,苍术15克。

上方连服3剂而愈。从忻州来信,表示谢意。

十、斑秃
孙忠东,男,21岁,县粮食加工厂工人。患斑秃3个月,隔几天脱发一块,呈圆形。满头黑发,几乎脱光。头皮痒,脱屑。除烦躁外别无所苦,脉舌如常,唯便干,2~3日一行。盖亦湿热阻塞营卫,血虚内燥,不荣皮毛所致。乌蛇主须眉脱落,定风丹养血去风,桃红四物养血清热化瘀,当属对症。发为血之余,肾其华在发,加骨碎补30克,病在头部,少佐白芷5克,通上窍,加入基本方内,嘱服5剂,不料服后不及1周,其脱发处已长出新发。

十一、皮肤划痕症
王萍,34岁,营业员。患本病7年。中产后风寒入络所致,久治不愈,今年入夏痒甚,夜不成寐。面部见风则肿,肌肤顽麻不仁。带多清稀如注。腰困如折,起立则眩晕。舌淡润,脉弱。

基本方去生地、丹皮、紫草、白藓皮,加生芪30克,白术20克,防风10克,麻黄、附子、细辛各10克,脱敏灵(苏叶、浮萍、蝉衣、地龙)40克,肾四味120克,3剂。

治风先治血,基本方养血活血润燥去风,通调营卫,乌蛇主大风益肌肤,麻附细解久伏之风寒,玉屏风固表,肾四味固护肾气,脱敏灵脱敏。如此中西医理大杂烩组成一方,此病竞获治愈,实属侥幸。

十二、臁疮(下肢溃症)
王翠英,女,66岁,两渡镇人,1977年7月25日初诊:双下肢内侧溃疡3个月,皮色青紫,滋水淋漓,痒痛不能入睡。右寸关细弱,舌淡有齿痕。高年,气血虚衰,脾虚气陷,湿毒下流。

基本方加生芪45克,白敛12克,益气化腐生肌敛疮,生苡仁30克,黄柏、川牛膝各10克,苦参30克,土茯苓120克,煎汤代水煎药,白藓皮30克清热燥湿去死肌,3剂。

7月28日二诊:上方每剂两煎内服,药渣煎汤一盆冲洗。另外贴臁疮膏。2剂后痒痛止,已无渗出液,3剂后患处结痂,又服3剂痊愈。

附:臁疮膏方

主治:臁疮—下肢溃疡,肢水淋漓,浸淫成片,刺痒钻心,缠绵难愈。

组成:铜绿,轻粉,松香,乳没,蜂蜡,本人指甲,阿魏,人头发各等分,量疮面大小定量,起码量3克。另备桑树枝1条,香油适量。

制法:先将香油倾入锅内炼沸,倒入药末,煎熬1刻钟,以桑枝频频搅动。煎妥后,以白麻纸7张(以疮面大小为准),放入药液中蘸饱均匀,挑出晾冷,叠成一叠,以缝衣针密刺小孔。

用法:先将患处用盐、花椒水趁热熏洗干净,将制妥之油纸7张包裹患处。每晚睡前,将油纸打开,先以盐椒汤熏洗患处,将靠腿的1张油纸剥下弃去。所剩6张仍用原法包好,每日如此,7日即愈。

此方为转业军人马来友祖传秘方,余用此法治40余人皆愈。若配以对症方药,内服更佳。凡下部疮疡久不收口,上气必虚,重用生芪立效。

十三、过敏性紫癜痼疾
张淑琴,52岁,张矿家属,1984年7月19日初诊:患过敏性紫癜37年,14岁时,适值经期,正在洗头,被母追打,赤身跑出野外,遂致经断。当晚腹痛阵作,下肢发出青紫斑块多处。3日后喝红糖生姜末,全身燥热,发际、耳、目、口、鼻、喉、前后阴,痒如虫钻,发一身点、片、条状红疹而解。此后,年年不论冬夏发病3~5次、7~8次不等。连生8胎,2胎产后服生化汤3剂,竞1年未发。

今次发病3日,正在出疹之际,腹痛如绞,抓搔不已。视之,右腿有紫斑4处,左腿2处,脐上到胸,背后至胯,红云片片。抓耳,挠腮,揉眼,奇痒如万虫钻心。诊脉沉数,舌红苔黄,边尖瘀斑成片。

此症之来龙去脉已清。初病经期风寒外袭,邪入血室,暗结病根。日久化热,湿热与血凝结成毒,正邪相争则病作。2胎服生化汤,和营活血,推陈致新,恰中病机,故1年未发。今病又作,是邪有外透之机,当因势利导以乌蛇荣皮汤进治。方中桃红四物合桂枝汤凉血化瘀和营,丹皮紫草可代犀角,更加青黛10克,共奏清营化斑之效,定风丹养血驱风,白藓皮清化血中湿热而止奇痒,乌蛇扶正托毒治大风,加地榆30克,白蔹15克,清肠解毒敛疮,以黑芥穗、皂刺深入血络,透发伏毒,三七10克破瘀,直捣病巢。上方连服10剂,数十年痼疾竟得治愈。追访3年零7个月未复发。

又曾治7~13岁儿童20余例。本病为过敏性疾患,多因小儿先天肾气未充,免疫力低下所致。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当辨证求本,不可见血止血。大约禀赋强者,从阳化热,表现为肝不藏血,血热妄行。证见面赤气粗,口苦目眩,溲赤便干,急躁易怒,紫癜成团、成片,色紫黑,脉多滑数,约占患病小儿的十之七八。借鉴温病发斑之理,以桃红四物汤加丹皮、紫草、大蓟、青黛,清热解毒,凉血化斑,多数在半月内痊愈。腹痛者加白芍甘草汤、地榆、白蔹清肠解毒敛疮,加三七粉3克,行瘀止血,重用大蓟30克,贯彻始终,清热解毒,利尿止血,可有效保护肾脏。迁延失治,肾功受损者,亦可迅速消除蛋白尿。紫癜消退之后,改方桃红四物汤加阿胶、三七粉,养血柔肝善后。

禀赋弱者,从阴化寒,表现为脾不统血。证见面黄肌瘦,食少便溏,气怯汗多,精神萎顿,紫癜色淡或鲜红如妆,脉多细弱。约占患病小儿的十之二三。治当补气,温脾摄血。补中益气汤重用生芪60克,加姜炭、三仙炭各10克,三七3克;腹痛者加吴茱萸、肉桂各10克解痉;大便潜血阳性者,三七加倍,以化瘀止血。腰困膝软者,加肾四味各10克,以固护肾气。方中姜炭、三仙炭为温脾止血要药。凡用此法治愈的小儿,无一例复发。

上述二型,可互为演变。肝不藏血者,过用苦寒,损伤脾胃之阳,可虚化为脾不统血,亟亟改弦易辙,温脾统血。脾不统血者,正气来复,阴证转阳化热,大是佳兆,予补中益气汤内加知母20克、大蓟30克即可。

小儿脏腑娇嫩,脏气轻灵,传变迅速,一拨便转。疾病变化万千,总是要以人为本,针对个体特异性,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谨守病机,法随证变,不可拘执。

十四、黄褐斑
王秀英,女,26岁。灵石车站上作人员,产后面部生出黄褐斑,双颊、鼻眼交界处、额部,呈多个“井“形图案,腰困多梦,年余久治不愈。脉涩,舌双侧瘀斑成条,面色灰滞欠华。

基本方加肾四味120克,白芷、降香各10克,师通窍活血汤意,以黄酒半斤入水共煎。

上方连进6剂,经行,下黑血块甚多。隔10多天后,一照镜,已全部退净。上方经治本病约300例以上,皆一诊而愈。

十五、局限性皮肌炎
张和平,男,27岁,灵石运输社马车工人,1979年10月27日初诊:上唇木肿,2个月不消。初病上唇左侧肿如大米粒,误作唇疔,以三棱针局部放血后,半小时内肿延全唇,次日肿齐鼻翼,半月后肿势蔓延至双颧骨,右眼肌麻痹,不能闭合。刻见唇肿外翻,多处进裂出血,麻木不知痛痒。愈冷,愈觉木厚而胀。晋中二院外科诊为“局限性皮肌炎“,嘱患者找中医寻求治法。脉浮弱,舌淡胖,齿痕累累。

考患者系马车工,经年累月,饱受风霜雾露外袭,营卫阻塞,大气不运,卫外失固,寒邪趁虚袭络,法当益气和营活血为主。

基本方去生地、丹皮、紫草、白藓皮。加生芪30克,白芥子10克,去皮里膜外之痰凝,3剂。

10月31日二诊:唇部变柔软,口已可闭合。左嘴角有1结块如杏大,质硬。自汗而凉,气怯。加红参10克(另炖),“炮甲珠3克,麝香0.15克“(研末冲服),通络化瘀散结。

11月6日三诊:上方连服6剂,结块已消,全唇变软,有皱纹出现。患者家庭困难,已带病上班,晨起见风寒则唇部发木,发痒,劳累一日,入夜腰困如折,尺部脉极弱。想必青年不慎房室,久病及肾,固本为要。

补中益气、阳和、桂枝汤、玉屏风合方,加肾四味鼓舞肾气。上方共服10剂,诸症皆愈。追访至1989年,无异常。且体质较病前大为改观,数年来未曾感冒。

十六、疮毒内攻
城关居委书记师烈云,40岁,患两下肢内臁溃疡年余。瘙痒无度,滋水淋漓,百治不效。1981年4月7日,一人令涂桐油一夜。次晨,局部痛如火灼。延至12时许,两腿内侧从内踝至腹股沟处焮赤肿痛,淋巴结亦肿。高热41度,寒战如疟,头痛如破。神昏谵妄,面赤如醉,目赤如鸠。口气秽臭,苔黄燥,中根已黑,脉沉数实。证属疮毒内攻,予攻毒承气汤扫荡血毒:

二花120克,连翘90克,生大黄、木鳖子、蚤休、柴胡各30克,天葵子、甘草各15克,蜈蚣3条(冲),上药2剂,武火急煎频灌,2小时1次。至夜10时,泻下极秽臭夹有胶粘状大便3次而脱险。次晨诊之,下肢溃疡己结痂愈合。后遇于街头,其年余之臁疮竟在半月之间痊愈,唯患部皮肤稍显嫩红而已。盖攻法治病,邪退正安,挽危亡于顷刻。而大黄一物,号称将军,扫荡毒邪,拨乱反正,推陈致新,活血化瘀,其效如神。整体气血遇达,何患局部顽症不退!

十七、案后赘言
庸容川氏有一句名言:“一切不治之症,皆由不善祛瘀所效。“可谓一语中的!“治风先治血,血行引风自灭。”中医学“风“字,包罗万象,可统括一切痒痛难忍、顽麻不仁、风瘙隐疹、白驳风(即今之白癜风)、顽癣湿疹、皮肤角化等皮肤病以及口眼斜、半身不遂等内风为患。养血活血祛瘀法。可通调营卫,肝盛血行,使病变局部气血充盈,肌肤四末得养则病愈,实足治疗皮科的基本大法。但仅凭活血化瘀一法,远不能尽愈诸疾。余狗尾续貂,赘加数则:

一、肺主皮毛而卫外,皮病治肺。虚则补之以生芪,重用60克以上,益肺气而运血,兼有化腐生肌敛疮之妙,实是疮疡要药;实则以麻黄、桔梗、白芷辈宣肺气,开表闭,以通毛窍之气,开门逐盗。阻断病邪深入。

二、脾主四肢、肌肉、肢节病久不愈者,以四君健脾化湿;由皮毛而入肌肉,邪入又深一目,加葛根透发于外。

二、心主营,肝主血。久病或老人、虚人血虚内燥化风,养血活血柔润之;毒入血分,以黑芥穗,皂刺透发于外。

四、积年痼疾,必蕴非常之毒,用狼毒3克于对症方内攻毒,立见转机。

五、情志为病,五行生克制化乖乱,疏肝解郁,抑强扶弱。气有余便是火,五志过极化火,勿治热,但降气(赭石30克),气降火即降。火盛灼阴,养阴配阳。

六、整体失调,补肾固本,加肾四味。
七、食少便溏,胃气已伤,停泊局部,重建中气。
八、阳虚显露,以阳和汤组方。
九、五色与五色相应,凡病色苍白,萎黄欠华者,温养脾肺;面部见灰暗,或隐隐透黑者,为肾色外露,下元必虚,改投阳和。色赤为火,湿热化毒者,重用白藓皮,清湿热疗死肌;或暂用泻火解毒,中病则止,以护胃气。色淡红,嫩红,或鲜红夺目者、类同浮阳飞越或火不归原,必兼见自汗而喘,为虚极欲脱之危象。彻底抛开局部,亟亟敛肝救肾—张锡纯氏“来复汤“(人参,山萸肉,白芍,生龙牡,炙草),傅山引火汤(儿地,盐巴戟肉,二冬,云苓,五味子)加油桂2克(水丸先吞),参附龙牡救逆汤。

十、疮毒内攻,危及生命,攻毒承气汤扫荡血毒。

十一、若皮肤病慢性感染,脓肿,溃疡,正虚邪恋,借重半阴半阳证十味神效汤加减进治(生芪,当归,川断,炮甲珠,二花,香附,甘草,生姜,上肢加桂枝,下肢加牛膝)。

病变万千,难以预见。见病治病,专科大忌!以人为本,照顾整体,顾护脾肾元气,为第一要着。万病皆然,不独皮科。

肿瘤临证初探
一、攻癌夺命汤治验录
攻癌夺命汤是我在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中期所创,由漂海藻、生甘草、木鳖子、醋鳖甲、蛇舌草、夏枯草、蚤休、海蛤壳、黄药子、生半夏、鲜生姜、元参、牡蛎各30克,大贝15克,由茨菇、山豆根各10克,“全虫12只,蜈蚣4条,明雄黄1克“(研粉吞服),19味药组成。

本方脱胎于兰州已故名医董静庵先生之验方“海藻甘草汤“,原方主治瘰疬,由海藻、甘草各10.5克,全虫12只、蜈蚣1条组成,水煎服。我师董老意,加量3倍,虫类药研粉吞服,以加强药效。另加鳖甲、消瘰丸(元参、牡蛎、大贝)、夏枯草、生半夏、鲜生姜,大大加强了养阴化痰,攻坚散结之力。曾治愈甲状腺腺瘤24例,甲状腺瘤左锁骨上凹淋巴结肿大疑恶变5例,缺碘性甲状腺肿12例,颈淋巴结核4例,泛发性脂肪瘤5例,脑瘤术后复发1例。多数在半月内痊愈,无复发。1961年后加木鳖子、蛇舌草、蚤休、黄药子、山豆根、明雄黄,基本定型。经临床运用40年,用治多种恶性肿瘤,竟获奇效。兹选录验案数则如下:

1.恶性淋巴瘤
景月华,女,65岁。灵石检察院赵嫦娥母,1977年8月15日初诊:颈左侧肿物40天,初起如黄豆大,未及1个月,猛长如初生婴儿头大,并向下蔓延至左锁骨上窝,凹凸如岩,坚硬不移。颈右侧及颊车穴下方肿块6个,大如杏核,连成一串,坚硬不移;双腋下,双腹股沟淋巴结皆肿大如枣,推之不移。随肿块之逐日增大,上则头痛如破,气喘痰壅,胸部憋胀,面色灰滞,神识昏糊。下则二便闭结,溲若浓茶。口臭熏人,苔黄厚腻,中根黑燥,六脉沉滑数实。(后经山西肿瘤医院病检,确诊为“左颈部弥漫型恶性淋巴瘤混合细胞型“,病理号3054)辨证属痰毒弥漫二焦,毒入血分,阻塞气机,蒙蔽神明重症。拟攻癌解毒,涤痰通腑,软坚散结为治,以攻癌夺命汤合礞石滚痰丸扫荡血毒:

漂海藻、生甘草、煅礞石、木鳖子、生半夏、鲜生姜、莱菔子(生炒各半)、黄药子、鳖甲、生牡蛎、浮海石、海蛤壳、元参、蚤休各30克,大黄、大贝、桃杏仁各15克,山茨菇、山豆根、红花各10克,“全虫12只、蜈蚣4条、明雄黄1.2克“(研末冲服)。

以蛇舌草、夏枯草各120克,煎汤代水煎药,煎取浓汁600毫升,日分3次服,7剂。

8月23日二诊:患者服首次药后约l刻钟,突觉满腹上下翻腾,五脏如焚,欲吐不得,欲泻不能,烦躁欲死,旋即昏厥。我急赴病家,患者已醒。诉刚才出一身臭粘汗,吐出胶粘痰涎半痰盂,胸膈顿觉宽敞,唯觉困乏而已。诊脉和匀,此乃药病相争,正胜邪却之佳兆。《内经》有“药不瞑眩,厥疾弗瘳“之记载。一旦出现瞑眩现象,必有非常之效。嘱原方续服。服2~7剂时,每日畅泻污泥状夹有脓血、胶粘痰涎,奇臭极热之大便1~2次,尿已转清,胸憋气喘已愈七八,头已不痛,神识清朗,食纳大增,全身肿块变软。嘱原方加嫩胡桃枝之扶正化瘤,续服7剂。待大便中无秽物后2日,去大黄。

9月1日三诊:服药14剂,左颈部肿物缩小1/2强,右颈及颊车穴下之肿物消至黄豆大,精神健旺,面色红润,稍觉气怯。原方去礞石滚痰丸,加野党参30克,灵脂15克,10剂。

9月13日四诊:左颈部肿物已消至鸡蛋大,其余已消尽。原方10剂。

11月1日五诊:患者带药回村,至9月22日,肿物消散如胡桃大,27日全消。计经治2个月,服药34剂,临床缓解。唯觉干渴气怯,舌红无苔,脉沉滑。为疏丸方,峻补元气,养阴化痰,拔除病根:

全河车2具,白参、灵脂、元参、天冬、山茨菇、川贝、牡蛎、海蛤粉、漂海藻、昆布、黄精各30克,大蜈蚣50条,全虫120只:

共研细粉,夏枯草1500克熬膏,加炼蜜为丸10克重,早晚各服1丸,生甘草10克,煎汤送下。

俟后,其义子来告,丸方未服,病已康复。至1981年春,遇其女于街久,询之,体健逾于往年。因生活困难,丸方终未服用。计已临床缓解3年半。

2.甲状腺癌颈转移
王淑臣,女,60岁,两渡矿张斌科长妻,1978年6月26日初诊:患者高大胖体型,体重80公斤。颈部肿块29年,甲状软骨上方肿块杏子大,下方肿块约乒乓球大,均质硬,右颈部鹅蛋大肿块,凹凸不平。同年3月28日,省肿瘤医院超声探查诊断:“甲状腺癌颈转移“,次日同位素扫描(565号)支持上述诊断。

追询病史,知患者从8岁起,即抽旱烟,现吸烟量日平均2盒,患支气管炎30年。近3年暴喘迫促,两臂上举则气闭晕厥。上厕所走10多步,即暴喘10多分钟。痰声如拽锯,稠粘难出。目赤,胸、胃烧灼难耐。日食冰棍l桶,水果罐头无数,始觉爽快,脉沉滑搏坚。放疗后耳聋不闻雷声。个性暴躁,多疑善怒。近2个月有血性涕,剧烈右偏头痛。胸背四肢泛发脂肪瘤,大者如粟子,小者如蚕豆。

据以上脉证,良由吸烟过度,熏灼肺腑,个性暴躁,气滞于中。痰气交阻,日久化火化毒,结于喉间要道。近来,虽见种种上热见证,但双膝独冷。盖由高年肾阴大亏,阴不抱阳,龙雷之火上燔。且喘汗频作,须防暴脱。先予引火汤,滋阴敛阳,引火归原:

方1:九地90克,盐巴戟肉、二冬各30克,云苓15克,五味子6克,上油桂2克(去粗皮研粉小米蒸烂为丸先吞),3剂,此后,凡见上热无制,即服3剂。

方2:漂海藻、昆布、生半夏、鲜生姜、元参、花粉、海蛤壳、牡蛎、黄药子、木鳖子、蛇舌草、夏枯草、生苡仁、蚤休各30克,大贝、麦冬、桃杏仁各,5克,白参(另炖)、五味子、山茨菇、山豆根各10克,竹沥2匙,“全虫12只,蜈蚣4条,上沉香1.5克,明雄黄1.2克“(研粉吞服)。

上方,头3个月每旬服7剂,无大加减,至9月底,两方共服70剂,全身脂肪瘤消失,右颈转移灶缩小2/3,甲状软骨上下之肿物亦明显缩小。血性涕消失,痰声漉漉偶见。动则暴喘之状,可减三四。服至1979年6月,因天渐热,停药3个月,共服百剂。喘息已很轻微,可到邻家串门。右颈转移灶缩小至杏核大。至1980年3月,所有肿物全部消失。计经治18个月,服药300剂,其中引火汤约占1/4。现仍健在,已80高龄。

3.胃小弯癌
1982年夏我赴甘肃西峰市接受平反,于庆阳地委司机李荣家遇其内弟陈春发,60岁,西安市大雁塔区农民。经西安医学院二院病检,确诊为胃小弯癌(4x4cm),已办住院。自知年迈患癌,生死难卜,故术前专程来峰,与胞姐见最后一面,顺便请我诊治。询知食入即吐,痰涎如涌。便燥,三五日一行,下结如羊粪球,落地有声。面色灰滞,消瘦,病未及3个月,体重下降15公斤。然神识清朗,同桌进餐,食欲颇佳。声若洪钟,喜笑言谈,颇饶风趣。我接触癌症病人可谓多矣,似此类性格者,却百不见一。胸怀豁达,便易措手。诊脉弦滑,舌红,中有黄厚腻苔,边尖有瘀斑。向知一生嗜食肥甘,嗜酒如命,此必湿热酿痰,阻塞气机,日久化毒,积为有形癥积,所幸正气未衰,可以用攻。毕竟高龄,佐以扶正:

赭石末50克,漂诲藻、生甘草、元参、牡蛎、醋鳖甲、木鳖子、黄药子、生半夏、鲜生姜、蛇舌草、夏枯草、莱菔子各30克(生炒各半),旋覆花(包)、醋柴胡、山茨菇各15克,红参(另炖)、灵脂各10克,“全虫11只、蜈蚣4条,紫硇砂3克,明雄黄0.3克“(研末冲服),煎取浓汁400毫升,对入蜂蜜100克、姜汁10毫升煎3沸,日分2次服,30剂。

另,隔日冲服儿茶2克。

上方服至5剂后,大便通畅,进食不吐,已与平日无异。自备槐耳,每日煎汤代茶。不久,我赴兰州,辗转返晋,失去联系。1984年1月7日,李荣患肝癌,来灵找我诊治。询其内弟病情,据云在蜂服完汤剂,调养月余,在地区医院镜检,瘤体消失,食纳如常,体重恢复,已返陕照常参加农事劳作。

4.脊髓神经胶质瘤
温x x,女,19岁,山西财院学生。2000年6月3日,北京天坛医院作下颈上胸MRI检查,见”C5--T3水平脊髓占位病变,N胶质瘤(MRl8819#)“专家会诊认为,手术风险大,难根治,易复发,费用高,建议转中医诊治。

询知颈项强痛,脊柱向右侧弯,转侧困难,斜颈,已6年。左肩背沉困重痛,四肢无力,左下肢肌萎缩,双下肢进行性麻木,近半年已不知痛痒。左腿环跳穴及足跟部电击样阵痛,一日数发,步态蹒跚、倾侧,已休学2个月,面色咣白无华,气怯神倦,头目昏眩,瑟缩畏寒,六脉沉迟细涩,舌淡胖有齿痕。

考病在脊椎,属督脉为病,督乃诸阳之会,非寒邪不能干犯,患者禀赋素虚,嗜食生冷,卧室靠窗,夜卧当风,夏日入睡,不关电扇。脾失健运,正气先虚,痰湿内生,经期不避生冷,瘀血内阻,寒伤督脉,真阳失运,日久湿痰死血,阻塞经脉,成为有形瘫积。且每逢经期,诸症加剧。可证寒邪已由表入里,由督入任,深入血分。腰困如折,肾气已伤,奇经八脉所辖区域俱见病象,且属沉寒痼冷顽症。

本病已非攻癌夺命汤适应症,当作变通,留基础方,去一切苦寒解毒之品。重用生芪补大气,益气运血,温逢督脉;以麻附细汤深入少阴,透发伏寒,兼开太阳之表,引邪外透;重用葛根之专理颈项,透督达脊;更加活血化瘀,虫类搜剔,化痰软坚,消磨化积之品,攻补兼施:

1.生芪240克,葛根90克,麻黄15克(先煎去沫),附子30克,细辛20克,漂海藻、生甘草、生半夏、云苓各30克,白芍、川芎各30克,白芥子(炒研)、桃仁、红花、僵蚕、地龙、两头尖、子蜂房、天南星、昌丽参(另炖)、灵脂各10克,鲜生姜30克,大枣12枚。

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450毫升、3次分服,5剂:

1.全虫尾15克,大蜈蚣20条,川贝、土元、炮甲珠各30克,谨麝香2克,共研细粉,分作15包,1包/次,3次/日,随中药服。

3.夏枯草1500克,依法熬膏,10毫升/次,3次/日。

至7月10日,药进5剂,每服皆得畅汗,伏邪外透,颈项肩背沉困感遂去大半,脉转沉滑,舌尖微赤,阴症有转阳之机,大是佳兆。

上方去麻黄,加大贝、元参、牡蛎、鹿角霜、丹参各30克,余药不变,连服40剂。

至8月22日,服药47剂,诸证已去十之七八,下肢感觉渐复。山医一院神经外科MRl复查:“C6一T4脊髓占位病变与原片比较,未见明显变化、“症情基本得到控制。拟扶上消瘤,丸方缓图。

花旗参、高丽参、五灵脂、大三七、三棱、莪术、葛根、炮甲珠、子蜂房、两头尖、花蕊石、全虫尾各60克,大蜈蚣100条,土元60克,牡蛎粉,元参、真川贝各150克,蛇舌草、杭白芍各100克。

上药共研细粉,以夏枯草1500克,熬膏,加炼蜜为丸重15克。每次1丸,3次/日。

汤剂去细辛、赤芍加通补肾督药巴戟、补骨脂各30克,狗脊15克。

每旬服7剂。

至10月6日,又服30剂,症状消失,食纳精神,胜于病前,带药恢复学业。

汤剂加化铁丸(楮实子30克,威灵仙10克)川断15克,枸杞子、菟丝子、仙灵脾各20克,温养肝肾,攻坚化积,每旬服3剂。

10月30日追访,山医一院神经外科MRI与8月22日原片比较,专家会诊认为有三点不同:

1.原病灶周围有模糊阴影,此次已消失,边界清楚,结合临床症状消失,推测脊髓腔内之瘤体,已逐渐消溶,神经压迫症状解除;

2.原脊柱向右侧弯,此次已恢复正常,斜颈已愈;
3.查体,患肢肌萎缩已恢复如初。
2001年1月17日追访,平稳向愈,6年来痛经痼疾亦愈。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考试成绩优秀。中药服完,改服培元固本散变方,以血肉有情之品,峻补先天,重建免疫屏障,加柚柑虫节100克,以彻底破坏异常细胞核,防止复发。

大三七、鳖甲胶、琥珀、川贝、粉葛根、夏枯草膏、虫节、高丽参、灵脂各100克,赤芝抱子粉、炮甲珠、子蜂房、土元、守宫、血竭、藏红花、全虫尾各50克,大蜈蚣100条,全河车2具,坎气60克。

共研细粉,装肢囊,每服6粒,2次/日。

按:本病临床罕见,机理不明。解剖所见,瘤体如蛛丝、棉絮,填充于脊髓腔内,胶着、裹缠于神经周围,手术不易剥离净尽,故易复发。手术过程如损伤脊髓神经,轻则截瘫,重则致死,风险较大。术后复发率高,生存期短暂。且费用高昂,非一般人群所能承受。从中医经典理论辨析,本病当属奇经八脉病变。缘由正气先虚,痰湿内生,寒伤督脉,真阳失运。日久,浊阴僭居阳位,湿痰死血,深伏督脉要冲,而成有形癥积。本病因虚成实,治当养正消积,扶正温阳为先,遵伤寒、金匮之理,邪之来路,即邪之去路,故立方以麻黄附子细辛汤深入少阴之里,透发伏寒,兼开太阳之表,开门逐盗,引邪外透。患者正虚为本,故破格重用生芪之人督脉,补大气,益气运血,温通督脉,高丽参、五灵脂对药,补元气,消血积。主证“项背强痛“,故重用葛根之专理颈项,透督达脊。胶质瘤属痰瘀胶结,故以海藻、甘草一对反药,相反相成,激荡磨积,清除痰毒。更加生半夏、天南星、白芥子燥化皮里膜外之痰,久病入络,以大队虫类搜剔,诸血药化瘀透络,更以炮甲珠、麝香之穿透攻破,无所不到,辟秽开窍,引达病所。计先后八诊,历时7个月,服汤剂107剂,扶正化瘤丸1料。至第4个月,临床症状解除,恢复学业。后以培元固本散变方补消兼施,扶正化积。现仍在继续治疗观察中。

余治肿瘤40余年,深感中医经典理论生命力之强大,内难伤寒之病理、病机,仲景先师之理法方药,后世叶天士学派完备的奇经八脉理论,正是攻克世界罕见疾病谱的犀利武器。

按:从上举例,可见攻癌夺命汤之多种变方,对辨证属于痰核、痰毒,痰瘀互结,热毒炽盛,毒入血分,全身中毒症状严重之多种恶性肿瘤,稍加化裁,即可泛应曲当,收到满意的近期疗效,尤对头颈部、淋巴系统、消化道癌肿有殊效。

方中海藻,为消瘤专药,用时清水漂洗去盐。味咸性寒,入肺脾肾经。归纳各家本草论述,本品咸能软坚化痰,寒能泻热消水(包括痛性渗出物,癌性腹水),主治瘿瘤,瘰疬,积聚,水肿。与甘草同用,相反相激,增强激荡磨积、攻坚化瘤之力。木鳖子,苦微寒,有毒,为消积块破肿毒要药。历代多作外用,内服仅见于乳痈初起,惞赤肿痛。笔者老母之食道癌,3年服药千余剂,每剂用量30克,未见中毒。方中之生半夏,为消痰核、化瘤散结要药,可止各种剧烈呕吐。仲景方中半夏皆生用,今以等量之鲜生姜制其毒,加强止呕功效,更无中毒之虞。方中之蛇舌草、蚤休为治毒蛇咬伤要药,专治恶毒疔疮,善解血分诸毒,山茨菇、山豆根、黄药子皆近代筛选之抗癌要药。海蛤壳、浮海石性相近,最善化痰软坚,清热泻火,养阴利水,为治瘿瘤、积聚要药。夏枯草,苦辛寒,入肝胆经,清肝散结,主治瘰疠,瘿瘤,癥积,乳癌,宫颈癌之崩漏下血,肺结核大咯血,兼有补益血脉功用。方中鳖甲为《金匮》鳖甲煎丸主药,是历代用治癥瘕痞块要药,与消瘰丸相合,大大增强了养阴化痰、软坚破积之力,方中之明雄黄,可杀灭多种病毒、细菌,为历代辟秽防疫解毒要药,传染病大流行期,以苍术、雄黄等分为末,凡士林膏调涂鼻腔,可有效防止传染,为古方犀黄丸、醒消丸要药,对癌毒扩散深入血分、血液中毒,有清除之效。

综上所述,木方以海藻、甘草相反相激,本鳖子、生半夏、雄黄以毒攻毒,合大队攻痛破坚,清热解毒,化痰散结之品为君,以鳖甲、消瘰丸养阴扶正为臣,以活血化瘀虫类搜剔引入血络为佐使,直捣病巢,力专效宏。用治多种恶性肿瘤,有一举扫灭癌毒凶焰、夺回患者生命之效。全身中毒症状严重者,加大黄30克,扫荡血毒。胃癌之呕吐,多兼见大便燥结,此为痰毒结于中下,阻塞胃气通降道路,本方加赭石之质重下行,莱菔子之升降气机(凡用莱菔子生炒各半,生升熟降,服后多见上则频频打嗝,下则腹中雷鸣,频转矢气,此即气机旋转、激荡之明证,故古人谓其去痰有推墙倒壁之功。)开结通便,便通则胃气下行,呕吐自止。胃及食道癌,常用紫硇砂,腐蚀瘤体,号称肿瘤克星,用量宜小。为防其使瘤体破裂出血,可加服儿茶1.5克~3克,生肌,敛疮,止血,则更安全。例三患者,病后曾长期以槐耳代茶饮。据云,解放前陕西某地一位民间老中医传:“槐耳可消一切肿块,治噎嗝,五色带,崩漏,痔血。“所列症状,似与食道、胃、子宫、直肠等癌肿有关。查《纲目》槐耳条下载:“又名槐菌,槐蛾。苦,辛平,无毒。桑、槐、楮、榆、柳五木耳,大率性味相近。主治五痔,脱肛,崩中下血,癓瘕结聚,男子痃癖……利五脏,宣肠胃气,排毒气。”似有扶正抗癌作用。

晚期病人,大多邪实正虚,运用本方,当调整攻补比例。癌毒炽盛,危及生命,攻邪为先;奄奄一息,无实可攻,但扶其正。攻与补皆为调动人体自身抗癌潜能,攻法运用得当,可以扫荡癌毒凶焰,拨乱反正,邪去则正安。补法运用得当,可以增强人体免疫力,养正积自消。攻邪勿伤正,本方大队苦寒之品,脾胃怯弱者,可小其剂,并以上肉桂温热灵动之品反佐之,以保护脾胃为第一要义。有胃气则生,胃气一伤,百药难施。久病伤肾,加肾四味鼓舞肾气,立见转机。肾为先天之本,生命之根,万病不治,求之于肾。邪与正,一胜则一负。治癌是持久战,正胜邪却,暂时的缓解,瘤体的消失,不等于癌毒的彻底消灭。一旦人体正气有亏,癌毒又成燎原之势。“炉烟虽熄,灰中有火“,故除恶务尽,不使死灰复燃。

愚见,攻癌夺命汤用治晚期癌症,较放疗、化疗优势是显然的。如能进一步筛选精当,用现代科学方法提炼精华,改革剂型,静脉给药,估计对此类癌瘤的治疗,将会取得突破性进展。鄙见是否有当,仅供在肿瘤战线上从事攻关的同仁参酌。

二、食道癌险死还生
文革后期,余被诬入狱,1970年11月获释。老母时年六旬,悲伤抑郁,于同年3月患食道中段癌,9月卧床,10月并发桂阻,赴省三院求治,接受放疗37天。余往探视,病势危重,水米不入已5天,以输液维持生命。放疗科主任面告,病已晚期,血色素6克,白细胞3400,体重37.5公斤,一身大肉尽脱,已无视救希望,嘱速返乡准备后事。于12月6日返家,每日以水解蛋白维持生命。老母气息奄奄,舌光剥,唇焦裂,眼眶塌陷,胸背刺痛不体,干渴,喉间如火焚,午后潮热。其疼痛部位,在任脉之大突穴下到膻中下二横指处一线,及相对应之督脉大椎穴至至阳穴处,固定不移。当属湿痰死血,滞留经络。潮热烦渴,当与放疗伤阴有关。忆及出院时主任分析放疗后症状加重,乃因病灶周围瘀血、水肿,浸润扩散,累及胸背部神经丛等语,余思若能消其水肿,化其瘀结,则仍有缓解希望。唯食道梗阻已久,水饮尚不能下咽,何以用药?遂拟加味开道散一料:

火硝30克,紫硇砂15克,明雄黄3克,硼砂15克,真落水沉香5克,枯矾6克,柿霜粉30克,煅礞石5克,冰片1.5克,乌梅肉15克,共研极细粉,每次1克,蜜汁调糊,缓缓含化,半小时许1次,日10余次,夜间停药。与此同时,每日午时以梅花针叩刺胸背疼痛部位,以及相应之华陀夹脊穴。重叩出血后,以走马火缸拔吸瘀血,意图使血流畅通。经络表里相通,外部充血,则内部病灶周围之瘀血、水肿自然减轻。3日后,疼痛大为缓解,停用杜冷丁可入睡。散刺出血法,首先攻克晚期癌肿疼痛关。连续5天含化散剂,每次均呕出痰涎甚多。第5日下午,可饮少许蜜水下咽。且因硇砂、火硝之腐蚀,舌体及口腔脱皮灼痛。乃每日减为含药6次,未敢间断。如此针药并施至第15日,试服牛奶1小杯,顺利服下,攻克了梗阻关。此时,已21日未进饮食,欲使而虚坐努责不得下。证属久病正虚,高年气液两伤,不能传送。开始配服中药,益气降逆:

赭石粉50克,旋覆花(包)15克,白参(另炖)10克,生芪、当归、花粉、元参、沙参,生半夏各30克,炙草10克,姜汁10毫升,蜂蜜120克,蛇舌草120克,黄药子30克。

后2味煎汤代水煎药,取浓汁,人参汁、姜汁、蜂蜜煎3沸,日分多次,缓缓呷服。

3日后,便下干结如羊粪球之大便1次。便后约20分钟,突然自汗而喘,面色苍白,目闭神昏。此为气从下脱,急针人中、内关而醒。急煎红参30克,山萸肉60克,随煎随饮,半小时后脱险。此后病情逐日缓解,日可进食炼乳4~5次,藕粉4~5次,每次1茶杯。至1971年1月10日,即发生食道梗阻之第40日,可以喝稍浓之蛋汤及油茶,体质有所恢复。胸骨后之疼痛已极轻微,可以顺利服汤药,散剂亦不敢骤停,仍每日服1~2次。不料散剂之腐蚀力极强,致瘤体破裂出血。1月20日起,每日便下柏油样便1~2次。至23日凌晨,突然寒热如疟,神疲自汗,心悸气喘,面色萎黄,四肢不温,脉若釜沸。辨证属久病正气内溃,肝虚(寒热往来)欲脱,大气下陷(气短不足以息,脐下少腹鼓凸如尿潴留状),肾元不固(喘),脾不统血(气随血脱,面色萎黄,肢冷)。急投张锡纯氏来复汤合升陷汤,加三仙炭、姜炭、三七扶元固本,止血救脱:

生芪30克,红参15先(另炖),山萸肉60克,柴胡、桔梗、升麻各6克,白芍20克,生龙牡粉各30克,炙草、姜炭、三仙炭、三七粉各10丸(分次冲服),知母18克,急煎频服。

一昼夜连进2剂,诸症均退,便转黄软,再次脱险。本病晚期,由于气血耗伤殆尽,时时有厥脱之险。度过厥脱关,便有回生之望。余借重此方,还治愈老母放疗伤阴所致之长期潮热,而能否闯过以上四关,则是晚期食道痈病人生死存亡的关键。

此后病情稳步好转,返家60日之后,可顺利进食油茶,泡蒸馍,细挂画。唯需独处一室,细嚼慢咽,若有人在场,吞咽便觉困难。两个月后,拟汤、散两方,视邪正虚实,斟酌进退,攻补兼施。连服汤剂3年,达1千余剂。散剂终生未断,终于带癌生存10多年。

主方为:

赭石粉50克,旋覆花(包)10丸,生芪45克,野党参30克,当归20克,干蟾皮、漂海藻、生甘草各15克,木鳖子、生半夏、鲜生姜、黄药子各30克,蚤休、大贝各15克,桃仁泥10克,以嫩核桃枝、蛇舌草各120克,煎汤代水煮药。便燥加生蜜120克,腰困神倦加肾四味各30克,基本上保持服药10剂,将养5天。

常服散剂方为:全河车120克,红参60克,五灵脂60克,紫硇砂、汗漆、山茨菇、上沉香各20克,全虫30克,蜈蚣、守宫各10条,土元30克,煅礞石、三七各30克,火硝60克,明雄黄15克,冰片5克,硼砂、儿茶什30克,柿霜粉100克。

病情稳定时,每月连服10天,早晚蜜汁调糊含化;出现短暂梗阻时,服加味开道散1~2日,另,曾连服白鹅血3个月。

用上法至3个月后,可以下床走动,体重回升,半年后已与常人无异,直到10年后病逝,再未发生严重梗阻。

三、骨瘤从肾论治
1980年4月6日,水头郭兆华岳母赵玉梅,60岁,患腰痛不能俯仰转侧半年多,上午轻,下午重,入夜剧痛呻吟不能入睡。口干不思饮水。胃嘈杂,脘胀,日仅进流质食物3两许,食后必寒热交作,移时即罢。昏昏欲睡,移时又觉五心烦热。近来腰脊痛甚,日服镇痛片30片不能止痛,卧床不起逾月。便燥,溲若浓茶,诊脉迟弱,58次/分,舌淡胖。1979年9月24日,曾赴临汾277医院拍片(X号45770)见“L3左缘,呈楔形改变,骨质破坏,右凸成角;侧位见L3骨质缺损,呈凹陷改变,考虑溶骨肉瘤“。1980年3月25日,山医一院集体看片会诊意见:1.年龄大,病情进展快;2.椎体呈中心性破坏,支持原诊断。

患者高龄,肾亏于下,八脉失养。脊属督脉,腰脊皆肾所主,今肝肾阴精匮乏,不能灌注濡润,故骨病。久病阴损日甚,阳失依附,故阳亦衰,乃症情旦慧、昼安、夕加、夜甚之所由来。食后之寒热交作,亦非外感邪正交争,乃自身阴阳盛衰之变。肾为先天之本,腰痛如折,肾将惫矣。肾衰,则诸脏皆衰,火不生土,故脾胃失运。脾主中气,中气虚,则溲便为之变。故其便燥,溲赤绝非火象。拟从本治:

熟地、附子、川乌、黑小豆、骨碎补、核桃肉、肉苁蓉、肾四味各30克,龟、鳖甲各30克,地骨皮60克,盐巴戟肉、二冬、云苓、狗脊、杜仲、防风、细辛、干姜各15克,炙草60克,“炮甲珠3克,茸尖2克“(为末冲服),鲜生姜10片,枣10枚,蜂蜜150克,头风散9克,每次3克,3次/日。

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3次分服。本方双补肾之阴阳,滋养奇经八脉,黑小豆补肾与蜂蜜、防风、炙草,制乌附之毒,服之可保无虞。

4月13日二诊:上方连进3剂,便通,溲清,胃嘈脘胀亦退。食纳增至8两许,饭后寒热交作亦愈。疼痛已减十之七八,夜寐得安。白天已停用镇痛片可到邻家串门。效不更方,再进3剂。

4月18日三诊:上药又服3剂,疼痛已很轻微,可以不服镇痛片。往返步行三五里,亦不觉累。守方再进3剂。

4月23日四诊:已5日未觉疼痛。日可进食斤许。仍予原方3剂。

4月28日五诊:经治17日,服药12剂,脉沉弦,80次/分。症情基本控制。药价昂贵,农民不堪重负,遂停药将养。

6月8日,停药两月之后,患者又邀诊。询知停药后1个月内,病情稳定。从第2个月起,日见恶化。视其面色黧黑,60高龄而双颊艳若桃李,真阳外露、上越,六脉虚浮无根。余辞不治,不久病逝。

按:余治骨癌,仅此1例,晚期病人,气息奄奄,生命垂危,所患何病,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挽救生命。故在“癌“字上做文章,已失去意义,只可全力着眼整体,扶阳助阴,保护脾胃,以血肉有情之品,温养八脉。初诊3日,攻克了剧烈疼痛关,食纳有加,胃气来复,出现转机。一方守服12剂,从卧床不起到步行0.5公里不累,半个月时间,扭转败局,临床缓解1个多月。从肾论治的收效是显然的。治本之法,有助于患者正气恢复,调动人体自身的抗癌潜能战胜疾病,值得深入研究。

四、治疗宫颈癌的成败得失
例一:曹爱香,52岁,城关粮站高会计妻,1976年7月15日初诊:经晋中二院妇科活检,诊为宫颈鳞癌晚期,癌肿呈菜花样破溃,膀胱直肠浸润转移,已不能手术。患者闻癌色变,卧床不起,嘱丈夫准备后事,家人邀余诊视。此时,距活检后已37天,出血日见增多,少腹憋胀,疼痛如绞,里急后重如痢,尿频尿急,带色青黄夹黑,秽臭,呕逆不思饮食,苔黄厚腻,脉弦滑劲急,双腹股沟淋巴结肿硬如枣,触痛。证属肝郁气滞,湿热化毒结于胞宫。拟方攻癌消癥,解毒利湿:

1.败酱草、白头翁、蚤休、蛇舌草、半枝莲、墓头回、川萆薢、当归、刘寄奴、乌贼骨、酒大黄、土茯苓各30克,茜草炭18克,桂枝、桃仁、丹皮、赤芍、黄柏、甘草各15克,二煎混匀,取浓汁600毫升,日分3服,

2.松、柏、槐、桑、嫩核桃树枝各30克,生军、甘草各30克,莪术60克,煎汤一大盆,熏洗坐浴。两方各10剂。

8月10日二诊:上方内服外洗各10剂,晚期癌症中毒症状迅速消除。呕逆除,食纳增,出血渐少。服至5剂后,腹癌、里急后重、尿频尿急均愈。6~10剂去大黄,已3日未出血。杂色带消失,黄臭带亦大为减少。唯时当盛夏,反觉畏寒,心悸汗出微喘,夜寐不安,脉弦滑而软。久病用攻,药过病所,损伤正气。速速见机转舵,扶阳益气,养阴宁心,行九补一攻之法:

附子15克,山萸肉、党参各30克,麦冬18克,五味子10克,夜交藤30克,炒枣仁15克,归、芍各25克,菖蒲12克,败酱草、蛇舌草、墓头回、川萆薢、乌贼骨、朱茯神、生苡仁各30克,茜草炭、桂枝、桃仁、丹皮、炙草各15克,鲜生姜10片,枣10枚,10剂。

8月29日三诊:药后汗止、寐安、食加,体质初见改善。偶见出血,黄带渐少渐稀。又见便燥,里急后重,尿急痛。邪正交争,一胜则一负。正气来复,相机缓攻:

生芪45克,当归、丹参、夜交藤、乌贼骨、生苡仁、土茯苓、蛇舌草、半枝莲、紫草、白茅根、刘寄奴各30克,苍术、黄柏、儿茶、炙草各10克,莪术30克,茜草炭15克,山豆根15克,鲜生姜10片,大枣10枚,大黄**廑**虫丸4丸,10剂。

9月20日四诊:上药,每服3剂,将养l天,共进9剂。熏洗方因天热,洗洗停停,用15剂。血止,有时内裤偶见血点。黄臭带大减,臭味轻微。食纳日好一日,面色红润。体重由37公斤增至45公斤。近因气恼,郁怒伤肝,致两胁窜痛,头面升火。日久病八脉损伤,邪退正虚,腰困如折,带下又见增多。以调补奇经为主,佐以舒肝得水湿解毒:

龟板(先煎)25克,奇生、川断、盐巴戟肉、川杜仲、肾四味各15克,柴胡、卷柏、甘草各10克,归、芍、丹参、上茯苓、生苡仁、猪苓各30克

11月1日五诊:上药共服21剂,腰困如折痊愈,带下稀白量微,食纳大增,体质明显增强,请妇科专家曹中选先生会诊,妇检:宫颈部之菜花状破溃瘤体,已大部脱落,仅剩小姆指甲盖大一块,腹股沟肿大之淋巴结消失。当时,经治4个月又25天。

妇检后,接触性出血数日不上,量不多。由此反证宫颈癌患者禁绝房事之绝对必要性。少腹痛,带色变黄,大便燥结,心烦不寐。邪正相争,正方大占优势,攻癌为主,佐以扶正:

蛇舌草、莪术、生地各60克,贯众炭、生桃仁、党参、夜交藤、墓头回各30克,生芪45克,灵脂、丹皮、桂枝、茯苓、酒军炭各15克,合欢花、合欢皮、苍术、黄柏、儿茶、五味子、甘草各10克,生苡仁45克。

l977年4月24日六诊:上方守服80剂,腊月初八至正月别十五停药。病情稳步好转,出血停止已月余,体重上升到51公斤。近又因气恼偶见出血,带色转黄。胁肋窜痛,面赤目赤,胸中憋闷,耳鸣,头面轰热,舌红无苔,脉弦急。此由水亏木旺,春气升发太过,天人相应,内外相因,拟滋阴补肾,调补奇经,涵肝,敛肝,轻泻肝火:

龟鳖甲各30克,醋柴胡10克,归、芍各30克,丹皮15克,栀子10克,桃仁泥、莪术、生地、贯众炭、墓头回、丹参、生苡仁、生龙牡、磁石各30克,合欢花12克,薄荷3克,车前子、炙草各10克,苍术、黄柏各10克,蛇舌草120克煎汤代水。

5月17日七诊:上方守服20剂,肝郁化火见证消失,出血全止。全力攻癌:

蛇舌草60克,莪术、生地、贯众炭、桃仁泥、党参各30克,灵脂15克,丹皮、桂枝、茯苓各15克,墓头回、夜交藤、生龙牡各30克,川军炭、儿茶、五味子、甘草各10克,“全虫12只,大蜈蚣4条“(研末冲服)。

6月19日八诊:上方连服30剂,诸症均退,体质大为增强,体重一下升到63.5公斤,外观已无病容。唯又因气恼出现胁肋不舒,潮热阴痒,口苦,尿急热痛。侧重攻癌;

狼毒5克,生马钱子6克(勿打破),甘草30克,大枣30枚,蛇舌草、莪术、蛇床子、木鳖子、白藓皮、醋鳖甲、生地、元参、沙参、贯众炭、生桃仁、党参各30克,灵脂15克,龙胆草、青黛、二妙、儿茶、五味子、醋军炭各10克,白薇12克,丹皮、桂桂、茯苓各15克,生龙牡、嫩核桃枝各30克,“全虫12只,大蜈蚣4条“(研末冲服)。

上药服至8月15日,共30剂。龙胆草、青黛仅用3剂,随证增入凋补气血奇经之品,已3个月未出血,白带偶见,体重升到65公斤,面上老年斑退净,部分白发变黑,皱纹消失。计前后经治13个月,服药210剂,外洗坐浴约90剂,临床治愈。乃嘱患者豁达心胸,怡悦情怀,善自调摄,停药观察。追访22年,活至80岁后,无疾而终。

例二:郭巧玲,50岁,汾局水峪矿职工,1980年11月13日,由灵石医药公司宋经理陪同来诊。患者病程1年零7个月,曾在省肿瘤医院住院8个月,放疗配服中药,渐延全身浮肿,腹水++而出院。体重下降20公斤,现体重37.5公斤,骨瘦如柴,一身大肉尽脱。纳呆,日进食不足4两。出血淋漓不断,少腹胀痛如锥剌;黄赤相杂之秽臭带特多,日用卫生纸一包。询知患者个性内向,舌淡而干,舌中裂纹,中心有5分硬币大之无苔区。余久思难决,觉此症有两点难于措手处:其一,七情内伤,肝气久郁化火化毒,结于胞宫,犹如强敌破境,势不能不顾;其二,久病攻多,放疗损伤,胃气已近败亡。其舌中之无苔区,即脾胃虚极,不能蒸化敷布之明证。上大虚,下大实,是最难用药格局。一着不慎,生死立判,当以抑木扶土,醒脾救胃为先:

生芪45克,当归、红参(另炖)、灵脂、柴胡、棉子炭、白芍各15克,炒麦芽60克,炒谷芽30克,曲楂炭、姜炭各10克,焦白术、伙苓、生苡仁、猪苓各30克,泽泻18克,油桂5克,炙草10克,鲜生姜10片,大枣10枚。

立方之意,重在重建中气,益气养血,温脾醒脾。生芪用至45克,则兼有以气行水之妙,复加油桂之蒸动气化,其效更著,是已故温碧泉老师毕生经效之法。三仙炭、姜炭治脾不统血之出血;棉子炭辛热温中,壮腰固肾,补火生土,止崩漏下血;复以苡仁、猪苓药性驯良之品抗癌化湿利水。

12月30日二诊:夫妻2人住于灵石旅店,服上方10剂,不仅食纳大增,日可进食斤许,且舌上裂缝弥合,舌中已生薄白苔,是胃气已复之征。浮肿、腹水基本消退,唯面容更见消瘦。出血大减,带下亦减,已不用卫生纸。精神状态极好,半月之间,前后判若两人。当时患者有一医师陪同,见吾此方,讥为推诿之作。及至症情大好,又觉惊奇。危重病人,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保得一分胃气,便有一线生机,何奇之有,临行,又疏一方如下:

醋柴胡15克,当归、二芍、云苓各25克,白术、苡仁、鸡冠花、白蔹、车前子、墓头回、贯众炭各30克,棉子炭15克,姜炭、三仙炭各10克,丹皮、炙草各15克,“红参、灵脂各15克,三七9克,全虫12只,蜈蚣4条“(研末冲服)。

嘱患者上两方轮服1个月,待症情有较大变化时,再来面诊。
1981年1月23日三诊。
上方轮服各11剂,浮肿全消,腹痛已止,已半月未出血。带转白,量微。体重回升至40公斤。面色红润,精神健旺,舌见黄苔。此时,已由邪盛正虚,转化为邪正相持,正胜邪退阶段。舌苔从淡白到黄燥的演变,预示着人体己由弱到强,堪与癌毒一战,故应侧重攻癌:

二方去白蔹,加蛇舌草120克,木鳖于、莪术各30克,生芪45克,肾四味60克,余药不变。如有欲念萌生,速服知柏(各60克)地黄汤3剂,千万禁绝房事,清心寡欲,愉悦情怀,善自调摄。此后,即失去联系。

1983年遇宋经理,得知患者服上方70剂后,已无病象。体重回升至50公斤以上,康复2年又4个月。今春其夫暴病身亡,悲伤过度,2个月后病逝。本例病人,仅服药百剂,未遵嘱服固本丸方,体质的增强,临床症状的消失,并不是癌毒的最后消灭。即使临床妇检,证实瘤体脱落,转移灶消失,仍须丸方治本,拔除病根。“炉烟虽熄,灰中有火“,一旦遭受重大变故,正气内溃,癌毒又成燎原矣。慎之,慎之!

例三:曹金兰,43岁,汾局张矿工人王灵科之妻,1976年9月7日,经晋中二院病检,确诊为宫颈鳞癌晚期,膀胱直肠浸润转移,已错过手术、放疗机会,回家乡后邀余诊治。见患者面色黧黑,肌肤甲错,颧赤升火,光亮异常,如涂油彩。自汗,气怯似喘,腰困如折,时欲躺卧。自觉五心烦热,却又明显怯寒。出血淋漓不断,色黑,矣有块屑腐肉状物。黄赤带秽臭,量多。尿急尿频,大便里急后重如痢。食入则呕,夜难入寐。患病5个月,体重下降12公斤。血色素8克,脉弦硬搏指,毫无冲和之象,舌淡苔薄。从脉证推断,凡久病、重病而见真脏色外露者,预后堪虑。且喘汗寒热,多为肝肾元气虚极欲脱之兆,急急固护元气为要:

山萸肉60克,生芪45克,当归、白芍、生龙牡、乌贼骨、夜交藤、贯众炭各30克,红参(另炖)、灵脂、麦冬、炙草各15克,姜炭、三仙炭、五味子各10克,茜草炭12克,煎取浓汁600毫升,日分3次服。

上方连进6剂,喘、汗、呕、悸告愈,夜可睡5小时许,知饥思食,出血减少,脉少敛,已无暴脱之虞。其面黧黑而肌肤甲错,符合《金匮》血痹虚劳论述,尿急、便急如痢,带下赤白秽臭,皆湿热化毒的据。但正气初复,不可急于攻毒,拟七补三攻法:

生芪45克,当归、醋鳖甲各30克,红参(另炖)、灵脂、炙草各15克,寄生、苡仁、贯众炭、白头翁、车前子各30克,姜炭、三仙炭、焦酒军、土元各10克,蛇舌草120克,煎汤代水煮药,“三七6克,全虫12只,蜈蚣4条,“(研粉冲服)10剂。

上方服后,便急如痢、尿急迫消失。出血大为减少,食纳好。精神转佳,体质改善,可到街头走动。少腹痛减,黄赤秽臭带减少,脉象较前又趋缓和,病情已见转机。正气来复,相机攻毒:

蛇舌草120克,狼毒3克,莪术、木鳖子、生苡仁、墓头回、寄生、贯众炭各30克,醋鳖甲45克,党参、生芪各45克,当归30克,漏芦12克,柴胡、甘草各15克,酒军、土元、儿茶、桃仁各10克,“三七9克,全虫12只蜈蚣4条“(研末冲服),鲜生姜10片,大枣10枚。

二煎混匀,取浓汁600毫升,日分3次服。

上药,先服3剂,可以耐受。续服3剂,食纳大增,精神好转。再服4剂,秽臭黄亦带大减,面色渐转红润,血色素回升至12克。少腹板硬渐变柔软,除面颊部仍稍有淡黑斑外,其肌肤燥裂甲错皱状,亦大为柔软,体重回升。原方加全河车粉6克,又服10剂,计前后四诊,历时50天,服药36剂,全身落屑蜕皮,肌肤甲错全消,体重恢复,血止,少有黄臭带。患者大喜过望,偕夫来门诊道谢。言欲回矿筹办长子婚事。嘱其禁绝房事,不可过劳。喜事过后继续治疗,以拔除病根。不料事隔月余,街头遇其侄,方知患者已于某晚夜半暴崩,黎明病逝,余不胜慨叹!中年妇女患此,由于阴虚火旺,欲念极强,虽一再告诫,仍不免蹈此覆辙。故余经治16例宫颈癌,唯两老妇得享天年,其余皆功败垂成,或愈后复发而死。

拔:仅从个人有限实践的角度,对晚期宫颈癌的治法,提出几点粗浅看法。

(一)补法贯彻始终
晚期病人,由于迁延失治,或久病攻多,或放疗、化疗摧残,气血耗伤过甚,邪盛正虚格局已成。此时,宜着眼整体,抱定“扶正邪自退,养正积自消“的宗旨,急急用补:

1.凡见面黄肌瘦,气怯神疲,纳呆食少,**便**(侄)稀肤凉,出血淋漓不断,尿多,带多如注,舌淡无苔,脉细如丝,上不满寸,下不及尺者,此为脾胃大伤,中气下陷,脾不统血,气不摄血重症。切忌见病治病,妄用攻癌之剂。当下病治上,从重建脾胃元气入手,以补中益气、四君子合方化裁,加姜炭、三仙炭温脾统血。棉子炭辛热暖胃,壮腰固肾,补火生土止崩漏。炒二芽醒脾,红参五灵脂等量同用,相畏相激,益气醒脾化瘀。柴胡升清举陷,重用生芪45克,益气升阳举陷,内托化腐生肌,兼理八脉损伤。仅以生苡仁、猪苓性驯良之品抗癌而化湿浊,如此守方常服,即可收到胃气来复,食纳大增,体重回升,血色素、白细胞上升,崩漏带下大减之效。从而促进虚实转化,使邪盛正虚局面逆转,进入邪正相持阶段,为下段持久攻坚奠定坚实基础。脾胃一败,生机顿灭!保得一分胃气,便有一线生机。治晚期癌症,以保护脾胃为第一要义。此种治法,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深含奥理。“不治之治,方臻化境“,是最上乘治法。与西方医学比较,这正是中医学的最大特色与优势。

2.凡兼见各脏腑气血虚衰见证,用本药进治不效,而见腰困如折,转侧不利,不能久立、久坐;或虽无显著病象,而时欲呻吟以为快者,此“肾主呻“也。由久病损伤肾气,生命根基动摇,较脾胃之伤,又深一层。见机增入肾四味,万病不治,求之于肾,便会立见转机,取得突破,进入人体正气对癌毒取得压倒优势阶段。

3.调补脾肾1~3个月,人体正气得固,外观已无病象,癌毒由嚣张转向伏匿,此时即可相机攻癌。或以攻为主,或攻补兼施,或补七攻三,立方守服,密切观察,随时调整攻补比例。一见伤正苗头,如气怯食少,嗳腐嘈杂,或喘或汗,腰困膝软……速速转手进补。待元气一复,则敌退我打,攻之,荡之,削之,磨之,除恶务尽,直到临床妇检,癌瘤萎缩脱落,转移灶消失,仍需丸方久服,养正消积。勿使灰中之火,再成燎原。凡临床治愈1年以上死亡病例,皆属此类。

4.凡化疗、放疗损伤气阴,而见潮热、烦渴、舌红无苔等症,慎勿轻投滋阴降火、清热解毒苦寒之品,重伤胃阳,病必不除。补中益气汤加山萸肉、乌梅、知母、花粉、生龙牡,甘温除大热,酸甘化阴生津,敛得正气,即退得邪热,取效甚速。且“舌红非常并非火“(曹炳章《辨舌指南》),寒症亦有见黄苔时,当全面辨析,方不致误。

5.凡化、放疗后,或久病耗伤肾阴,浮阳上奔,而见头面升火,胸中轰轰发热,面红目赤,口舌生疮,多属火不归原。大剂引火汤两服必退(见恶性淋巴瘤项下)。双膝冷甚者,加油桂1.5克米丸先吞,取效更速。脾寒便溏者,加砂仁、姜炭,慎勿误作实火论治!

(二)探索病机选方遣药
1.病因病机
宫颈痛多由生育或流产过多,房室不节,八脉损伤,累及肝脾肾,元气先虚为基本原因;患病妇女多属性格内向类型,或久处逆境,忧思郁怒,五志过激化火,湿热积久成毒,气滞血瘀,结于胞宫而病成。

2.情志因素与精神疗法
“气郁“既是本病形成的重要因素,又可左右本病的进程(参见例一),则“解郁”便成为治疗本病的重要手段。解郁之法,单靠药物是不行的,药逍遥人不逍遥,于事无补。“心病还须心药医“,常见此类患者,闻癌色变,悲观绝望,十天半月便可身瘦形夺。故未治病,先治人,以“五志相胜”的精神疗法,打破病人的精神枷锁。或激发引导鼓舞患者立志斗癌;或善言劝慰,以幽默风趣的语言,使病人化悲为喜,破啼为笑。一旦精神面貌改观,便可激发病人自身的抗癌潜力,使治疗进展事半功倍。

3.方药选择
(1)基础方选逍遥散去薄荷、煨姜,加生芪、苡仁,与桂枝茯苓丸合方化裁。本方最善疏肝解郁,健脾利湿,化瘀消癥,药性和平可以常服无弊,符合晚期恶性肿瘤以“养正消积“为目的总治则。苡仁是一味药性驯良的抗癌药,功能健脾养胃渗湿排脓,《本草纲日》谓具有“破肿毒”之功。生芪重用,除补气升阳以举陷,专补肺脾运大气,补气摄血止崩漏,又能鼓舞正气以托毒生肌,温运阳气以利水消肿。本方对晚期病人气血两虚,肝郁脾虚,崩漏带下等主症,有可靠的疗效。

(2)攻坚化瘤选用:

①木鳖子,苦微甘,性温有小毒,入肝脾胃经,为消积块,化肿毒要药,兼能止癌肿晚期之疼痛。笔者亲验,对恶性淋巴瘤甲状腺癌、宫颈癌,胃、食管癌,癌瘤之淋巴转移灶有奇效。一经用药,癌肿即日见缩小,一般两个月内即可消失。用量30克/日。连服10日,停药3~5日。笔者使用该药37年以上,仅笔者母亲之晚期食道癌广泛转移,用该药30公斤,10余例宫顶癌总用量达100公斤以上,未见1例中毒。

②莪术,苦辛温,入肝脾经,为破癥瘕积聚要药。功能行气,破瘀,消积,止痛。现代药理实验证实,对子宫癌有特效。用量30~60克/日,与补气养血、健脾固肾药配用,未见伤正之弊。

③全虫12只,蜈蚣4条,守宫1只,研粉吞服,有解毒散结、消瘤止痉定痛之效。可使各种肿痛及其转移灶,逐日缩小以致消灭。

(3)清热解毒散结选用:

①蛇舌草,苦甘寒,入心肝脾三经。功能清热解毒利湿。为治毒蛇咬伤要药,可治多种癌症导致之全身中毒。用量60~120克/日。

②蚤休,苦微寒,有小毒。入肝经。功能清热解毒,消肿解痉。为治毒蛇咬伤、疗毒恶疮要药。对急性淋巴管炎,脓毒致血症,晚期癌肿导致之全身中毒症状,有迅速解除之效。用量30克/日。

③大黄,为攻坚破积,扫荡血毒之猛将,用量30克/日,酒浸入药。可迅速解除癌肿导致之全身中毒症状。中病则止,勿使伤正。对晚期宫颈癌向邻近器官浸润转移,造成之里急后重,尿频急痛,配等量之白头翁,可迅速解除,配土元有祛瘀生新止血之效。

(4)化瘀止血选用:

①贯众炭,苦微寒,入肝脾经;多用于清瘟,解毒,防疫,为治崩漏下血要药。制炭后已改变苦寒之性,久用不致损伤脾胃。

②棉子炭,辛热,温肾补虚止崩漏,兼有抗癌作用。

③墓头回,苦微酸,涩,微寒,入肝经。为止崩漏带下要药。对宫颈癌之杂色奇臭带、慢性出血,有理想疗效。临床报道,对艾氏腹水癌瘤细胞有破坏作用。本品止血属于收涩性,单用日久,有暴崩之虞。加入上述主方中则无此弊。

④儿茶,是一味外用药,殊少内服。味苦涩,性平。功能化腐生肌,收湿,敛疮,止血;由于本病治疗的全程,贯穿着活血化瘀、破癓消瘤治法,常用桂枝、桃仁、莪术、土元、酒军等破瘀之品,增入一味儿茶,破中有守,可免意外出血之弊。

(三)意外情况的处理
1.由于癌肿发展或犯房事,致瘤体破裂暴崩,出血不止者,速投张锡纯氏固冲汤变方(为笔者经效方),生芪、红参、贯众炭、棉子炭、煅龙牡、阿胶各30克,山萸肉120克,生白芍30克,姜炭、三仙炭、棕边炭各10克,“三七6克,五倍子1.5克“(研粉吞服)。急煎频灌,可救危亡,血脱亡阳者,合破格救心汤。

2.本病晚期,由于放疗损伤,久病耗伤,中医接手治疗时,多属晚期之晚期,常易出现厥脱险证。因此,凡见喘逆自汗,心悸神摇,面赤如醉,脉如放涛汹涌之状者,此为肝肾气阴虚极欲脱危证。速投张锡纯氏来复汤、当归补血汤、生脉散复方大剂,重用山萸肉,日夜连投,以救危急。能否渡过厥脱关,是病人生死的分界,也是治疗成败的关键。

五、小儿白血病
1977年5月10日,灵石常青村13岁学生程继柱,气息奄奄,由其父背来就诊。询知两月前突然高热寒战,体温40℃,鼻衄如注,2日不止,大便如柏油状。急赴山医三院,4月5日入院(住院号77-723),经抢救脱险,但极度贫血,血色素4克,输血1600毫升无效。用COAP方案化疗2疗程后,处于弥留状态。5月5日病危出院。出院诊断:“血色素4克,白细胞36万,急性粒细胞型白血病。“

病孩面色萎黄虚浮,唇指白如麻纸,眩晕不能坐立,纳呆,日仅进食l~2两,五心烦热,心动震衣,自汗如洗,两目失神;舌如去膜猪腰子,光绛无苔而干,六脉浮弦搏指,一息七至以上。从脉舌形神见证,已属气阴两竭之死候。然其父悲伤哭泣,情极可悯。又诊病孩趺阳、太溪、太冲三脉,尚不致散乱,不吐不泻,尚能进食,胃气末至败亡,一线生机未灭。遂以当归补血汤、生脉散合方,重用参芪,加山萸肉,益气固脱:

生芪30克,当归、红参(另炖)、麦冬(小米拌妙)、五味子、三仙炭、炙草各10克,山萸肉、九地各30克,砂仁10克,元肉、女贞子、旱莲草各15克,阿胶18克(化入),鲜生姜5斤,大枣6枚,浓煎,小量多次分服。

5月28日二诊:首剂得效,上方连服10剂。服3剂可起坐,服5剂后可进食半斤,头晕大减,精神转佳,服至第7剂已能下床散步,舌上布薄白苔,津润,胃气来复,大是佳兆。服完10剂后,日可进食1斤多。不料前日忽然泛呕泄泻,腰困如折,脐下筑动应衣,泛酸嘈杂,喉中痰鸣如拽锯,瑟缩畏寒,下肢发凉,脉浮尺虚,舌变白腻。其父意谓感冒风寒,然则足不出户何来感冒?此必久病伤肾,元阳不固,厥脱先兆。本拟加鹿茸血肉有情之品,温养肾督,促其生血。奈患者住院已耗资数千元,贫病交困,姑以肾四味,性味和平,温阳益精之品代之,温养肾命,双补气血为治:

生芪30克,当归、红参(另炖)、元肉、姜炭、三仙炭、炙草各10克,土炒白术、山药、炒谷麦芽各30克,阿胶(化入)、生半夏、茯苓各12克,肾四味60克,鲜生姜10片,枣6枚。

6月20日三诊,服2剂后胃寒退,泻止脉敛,服5剂脐动隐,元阳固,食增,两目有神,可出户外玩耍,10剂服完,每日温习功课,跑跳看戏,已如常人,两目神采奕奕,食纳大增,脉中取和缓从容,血色素上升至7.5克,白细胞降至ll万。效不更方,加参鹿膏10克,10剂,

7月18日四诊:血色素上升至9.5克,白细胞降至5万7千,原方守服7剂。

8月27日五诊:血色素11克,白细胞2万7千,稳步向愈,因贫困,停服中药,予单味参鹿膏150克,半月量。

至9月22日,血色素12克,白细胞19500,余不胜欣慰,嘱病家加意调护,慎饮食,避风寒,以防不测。不料于9月29日中午,其母高热昏迷,买一大西瓜,病孩乘其父外出配药偷吃多半个(约5公斤),当夜腹痛作泻,次日又水泻尽日,滑脱不禁,脱肛不食,大汗心悸,喘不能步。急去诊视,则六脉散乱如丝,面如死灰,四肢厥冷。急用大剂参附龙牡山萸肉,投剂不应。盖胃气败亡,百药难施,余已无能为力,终至不救。小儿不守禁忌,只图果腹,不幸夭亡,令人不胜慨叹。

按:小儿白血病类似“小儿急痨“,又因其主症为高热,大出血,亦可归属血证范畴。初期邪毒炽盛,充斥表里三焦,入营动血,可借鉴温病治法,以犀角地黄汤合清瘟败毒饮重用生石膏250~500克,无犀角时可以丹皮、紫草、蚤休代之,一昼夜连服3大剂,即可阻断病势。此期人体正气尚强,用攻不可犹豫,杀得一分邪毒,即保得一分元气,攻癌即所以扶正。若禀赋素虚,邪从寒化、虚化,甚则初病即见正气先溃,气随血脱,奄奄待毙,或高热出血之后,复加化疗摧残,气血耗伤殆尽。当此生死存亡系于一发关头,则当急急固脱为先。一切攻癌解毒、苦寒败胃之品,毫末不可沾唇。扶得一分正气,便退却一分邪气,保得一分胃气,便有一线生机。本例的治疗,即遵循了此条原则。故当辨病与辨证发生矛盾时,要毫不犹豫地舍病从证。若对号入座,套用专病专方之类,则是速其死也。中西医结合,中医没得现成饭可吃。丢弃了“以人为本,辨证论治”的法宝,何来中医的特色与优势?试观本案病儿的抢救过程,历时4个月,服药40剂,未用一味抗癌药,终于降服白细胞,使血色素恢复正常。可见“以人为本“的思想,固护脾肾元气的治则,在癌症治疗中具有特殊地位。笔者受条件局限,未能进行系统观察研究,一得之见,偶然性、片面性在所不免。

温氏奔豚汤治验录
按:已故山西中医学校伤寒、内科教研组温碧泉先生,是我60年代中医函授老师,也是我走上中医之路的第一位启蒙导师。

温老是山西介休人,生平不详。我与温老仅三面之缘,聆听伤寒阳明、少阴篇讲解2次,奔豚汤学术讲座1次。

温老一生专攻仲景之学,对《伤寒》、《金匮》造诣很深,见解独到,能发前人所未发。擅长以经方治疗多种疑难痼疾。奔豚汤一方,便是他一生学术经验的心血结晶。

温老慈祥和霭,平易近人,不修边幅,讲授高深的中医学理,深入浅出,幽默风趣,谆谆善诱,启迪学生悟性。每一节课,他都能讲透一个专题的方方面面,把他一生宝贵的学术观点和经验倾囊相授。他鼓励学生立大志,下苦功,多实践,勤反思,有所领悟,有所创新,勇攀医学高峰,振兴中医,为国争光。

温老一生,呕心沥血,默默埋头于临床教学,桃李满天下。为人民治病不怕山高路远,不避风雨寒暑,无欲无求,不务虚名,令我感佩。他继承仲景心法,创立新方,济世活人,造福人类,功不可没。

呜呼!哲人已逝,我学习温老愧无所成,谨以此文纪念温老对我的教诲之德。

本方由附子、肉桂、红参、沉香、砂仁、山药、茯苓、泽泻、牛膝、炙草组成,是山西省中医学校温碧泉老师遗方,与《金匮》奔豚汤名同方异。本方由人参四逆汤去干姜,桂附理中汤去白术,桂附八味丸去熟地、丹皮、萸肉,加沉香、砂仁、牛膝而成,是一首纯阳益火,救困扶危妙方。温热灵动,彻上彻下,通行十二经表里内外。功能温养先天命门真火,救元阳之衰亡,固元气之厥脱。补火生土,化湿醒脾,补土制水,而消水肿。纳气平喘,安养冲脉;引火归原,制伏奔豚。消五脏寒积,逐六腑冷凝,除骨脉寒痹,破沉寒痼冷,散寒行气治诸痛。于大队辛热燥药之中,重用一味山药之性润,健脾和胃益肺,补肾强精益阴之品为佐,滋阴配阳,共奏益火之原、以消阴翳之效。原方无剂量,笔者经验:君药附子,轻症温养10克,大病阳衰15~30克,危重急症,斩关夺门,破阴救阳100~200克;山药30克;红参平剂10克,急救暴脱30克,加山萸肉90~120克;炙甘草平剂为附子的两倍,当附子破格重用时,保持60克;肉桂平剂10克,火不归原用小量(3克去粗皮研粉,小米蒸烂为丸,药前先吞);沉香、砂仁用小量3~5克,余药随证酌定。煎服法:小剂,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3次分服。大剂,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750毫升,日3夜1服。上有假热,热药冷服,偷渡上焦。

原方主治:肝脾肾三阴寒证;奔豚气;寒霍乱,脘腹绞痛;气上冲逆,上吐下泻,四肢厥逆,甚则痛厥;寒疝;水肿鼓胀等症。本方运用要点,以“厥气上攻“为主症,即方名“奔豚”之取意。“奔豚“为一种发作性疾病,属冲脉病变。冲为血海,其脉起于小腹,循腹上行,会于咽喉。隶属肝肾,又隶属阳明。当肾阳虚袁,肝寒凝滞,寒饮内停,冲脉即不安于位,挟饮邪上逆奔冲,便成本证。当发作时,患者自觉一股冷气从少腹直冲胸咽,使其喘呼闷塞,危困欲死而痛苦万分。其证时发时止,发则欲死,止则冲气渐平,平复如常,与《金匮》描述一致。方中肉桂、沉香直入肝肾,破沉寒痼冷,温中降逆,为治奔豚之专药,故投治辄效。余运用本方34年,临证加减变通,扩大应用范围,用治一切沉寒痼冷顽症、临床罕见奇症,皆能应手取效。尤对危急重症,有起死回生之功。兹选录验案数则如下:

一、风心病垂危
灵石仁义村郝永昌,50岁。1978年6月,其奶母之女李某邀诊。患风心病12年,近2年出现全身肿胀,腹大如鼓,脐凸胸平,下肢烂肿如泥。山医一院诊为“风心病心衰,心功Ⅲ级,心房纤颤“。心悸气喘,畏寒特甚,盛夏犹穿棉袄。已卧床3月余。端坐呼吸,面色青惨,唇指青紫。口鼻气冷,冷汗淋漓,四肢厥冷。六脉似有似无,或如雀啄,至数模糊。唯下三部之太溪脉尚微弱可辨。舌紫胖水滑,齿痕多。腹诊脐下筑动应衣,时觉有冷气从关元穴处由腹正中线向上攻冲奔迫,冲至咽喉,入即昏厥。

家属已备棺木、寿衣。神识昏蒙,似睡非睡,少阴亡阳诸症悉见,唯太溪根脉尚微弱可辨,是为一线生机。勉拟一方,破阴救阳固脱,得效请服10剂。

附子100克,生山药60克,油桂3克(冲),沉香3克(磨汁对入),砂仁5克,云苓、泽泻各30克,红参20克(另对汁),煅紫石英、生龙牡、肾四味各30克,山萸肉90克,炙草60克,怀牛膝10克,鲜生姜10片,大枣10枚,核桃4枚(打)。

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750毫升,日三夜一服。

患者服药3剂后,奔豚气未发,10余年之心悸亦止,请西医听诊,纤颤消失。服至7剂时小便增多,日夜可达2干毫升。食纳增,喘定,可平卧。全身落屑如脱一层壳,可到户外散步。服完10剂,水肿全消,精神健旺,秋收大忙时节,给生产队照场。

二、肺心病奇症
县农机公司离休干部赵翰卿,64岁,1985年1月18日初诊。患者从1972年患慢支,1977年发展为阻塞性肺气肿,1982年冬,进一步恶化,内科诊为肺心病代偿期,已达3年。

刻诊,冬至节当日因感冒突然发病。其症,每日寅时先觉脐下筑筑跃动,随即有冷气频频从关元穴处上攻至剑突部,即全身抖动,心悸,恐惧,自汗,暴喘。约1小时许渐止。每日如此,反复发作已20多天。患者面色灰暗,如有薄薄一层雾气笼罩,殊为罕见,恐非吉兆。唇指青紫,颈脉动甚,咳喘频频,痰如拽锯,痰稀而味咸。腰围如折,畏寒,入冬以来足不出户。食纳尚可,便干结,三五日一行,小便余沥不尽。四末冷,双膝尤冷。舌胖润紫暗,脉弦迟,60次/分,腹诊,脐下跃动逼指,具势直达下脘。

脉证合参,本病内科诊为肺心病急性感染,血象:白细胞19500,中性90,似属外感无疑。然细揣证情,绝非外感小恙可比。考咳喘一症,初病在肺,久必及肾。患者年高,肾气本衰。加之久病耗伤,重伤肾气。肾在变动为“栗“,今病而颤抖,正是“栗”义。肾为先天之本,诸气之根,元阴元阳之所居,又为封藏之本。今肾之阴阳两虚,其封藏、纳气、固守之能大衰。又适逢冬至一阳来复,扰动肾宫,致元气不能下守,时时上奔欲脱。自汗者,非卫气之虚,乃肾不主闭藏也;暴喘者,非痰实气壅,乃肾不纳气也;寅时发病者,寅时属肺,乃十二经循行之始,经气之行,全赖肾气之充,今肾气衰,经气起步难。待卯时日出,阳气旺而病暂止,亦阴阳盛衰之变;心中恐惧者,肾在志为恐也;脐筑、厥气上攻者,肾元失固,且挟冲脉之上奔也;稀痰上涌而味咸者,肾液上乘也;腰困如折者,肾将惫也;且肾主二阴,阴亏失濡则大便难,阳衰失统则小便多;至若四末冷,亦火之衰,阳气难达四末也。种种见证,无一不属于肾虚欲脱。若误用清肺、宣肺,必有暴脱之变。救治之法,全在一个“固“字。拟温氏奔豚汤:小剂,熟地90克,肾四味、山萸肉、煅紫石英、生龙牡、活磁石,阴阳并补,引火归原,纳气归肾、于发作前1小时服。

1月25日二诊,前法幸中,服药3剂,诸症悉除,脉沉弦72次/分,危象已退,熟地减至30克,续服3剂。

1月29日二诊,患者喜不自胜,云:3年来唯今冬幸未住院。予培元固本散(人参、虫草、胎盘、蛤蚧、茸片、三七、琥珀)治本。

三、缩阳症
灵石煤矿井下工人靳志雄,21岁。1984年11月1日22时许,忽觉脚背麻如电击,有一股冷气从双小腿内侧中线直冲至阴茎根部,随即全身寒战,嘎齿有声。头汗喘促,阴茎阵阵收缩入腹,恐惧异常,于2日晨急诊入院。内科用镇静剂不能控制,邀余会诊。四诊未毕,突然发作。仓促之间,急令患者卧床解衣,即以笔者手中之纸烟头,对准关元穴着肤火灼,约2秒钟,立解其危。见证为阴寒直中厥阴,肝主筋,其脉过阴器,寒主收引,故阴茎收缩入腹。以温氏奔豚汤用附子30克,加吴茱萸(开水冲洗7次)15克,山萸肉、生龙牡各30克,鲜生姜10大片,大枣20枚,逐在里之阴寒,温肝肾而固元气,3剂后病愈出院。

按:吴茱萸辛苦温,燥烈有小毒,入肝、胃经。治巅顶头痛,肝寒疝痛、痛经,眩晕,胃寒呕吐吞酸,噎嗝反胃,外敷涌泉引火归原治口疮,敷脐治小儿泄泻,其功不可尽述。唯各家皆用1.5克~6克,药难胜病,故其效不著。《伤寒论》吴茱萸汤用量一升,汉制一升,约合今制50克,方下注一“洗“字,是仲景用法奥妙所在。即以沸水冲洗7遍而后入煎,可免入口辛辣及服后“瞑眩”之弊。

余凡遇小儿、老人、羸弱病人则先煎沸2~3分钟,换水重煎,则更稳妥。其用量10克以下无效,15克显效,30克攻无不克。方中鲜生姜、大枣按《伤寒论》比例定量。伤寒方用药精纯,虽姜、枣亦寓有深意,并非点缀。

四、缩阴症合并鸡爪风
男子缩阳症,临床并不少见。女子缩阴症,却临床罕见。1978年夏,余在县陶瓷厂任职时,遇到1例,患者段桂莲,37岁,1l时突然抽搐昏迷。赶至其家时,见患者被家人揽腰紧抱,大汗淋漓,神情恐怖,面色青灰。西医按癔病给镇静无效。病因为生气之后,突然觉两乳头强烈内缩,阴道阵阵抽搐不止,旋即昏厥不省人事。醒后只觉头晕,不时呕涎沫,天旋地转,如乘船坐车心动神摇,荡漾不止,睁眼则视一为二,手指挛缩如鸡爪,腿肚转筋不止。四肢厥冷,口鼻气冷,唇舌青紫,脉象迟细60次/分。四诊未毕,突然再次发病。乃急灸双乳根穴,小艾柱(麦粒大)着肤灸关元穴,强针人中、内关(双)而解。追询病史,知患者在7年前产后,有鸡爪风发作史,经补钙不能控制。素体瘦弱,畏寒,虽盛夏亦喜厚衣,瓜果生冷从不沾唇,脏气虚寒可知。寒主收引,故见厥、少二经中寒见证。以其肝肾阴寒之气上逆,故见呕涎沫而巅眩;寒饮凌心,故悸动不宁;暴怒而厥气上攻,故昏不知人;肾主二阴,肝之经脉络阴器,过乳头,故挛缩;精气散乱,故视一为二。拟温氏奔豚汤中剂,加山萸肉补肝肾而固脱,紫石英、生龙牡、活磁石安镇冲逆,固护元气,二虫止痉,吴茱萸散肝寒,嘱服3剂。

药进1剂,手脚回温,抽搐止,3剂后诸症均愈。以黄芪桂枝五物汤加木瓜15克,黑木耳30克,鸡蛋壳粉3克(冲),益气养血,柔肝缓急,连进6剂,其鸡爪风症亦得根治。

五、伏寒奇症
高步升,42岁,家住灵石中医院北院。1985年7月12日10时,其爱人景老师急来邀诊。至家,见酷暑盛夏之际,10平方居室,门窗紧闭。患者身围棉被,头顶热水袋,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手冷过肘,足冷过膝,移时呃逆一声,神情恐慌,口不能言。脉沉迟微细,58次/分,舌淡胖水滑。询之,景老师言,病已6年。1979年底,从天津病归,已转劳保。服药数百剂,不效。今日外出理发,店内高悬电扇,觉冷风从百会、大椎、风池、风府侵入,立即寒战嘎齿,不能支持。理得一半,急急返家,十分狼狈。觉上入之冷气下压,脐中有强烈之冷气上攻,二气在两乳之间交战。喘急恐惧,几近昏厥。病情危急,如此大汗不止,顷刻必有亡阳之变;急疏温氏奔豚汤大剂,温肾回阳,镇敛冲气,加山萸肉90克敛汗固脱。急煎频灌,夜12时前连进2剂。11时趁热服药1次,10分钟后汗敛,觉寒气下潜至下脘穴处,上攻之势已弱。11时半再服1次,寒气下行过脐,腹中鸣响,转矢气1次,呃逆止,已能讲话。患者频呼家人速速换热水袋之水,须保持滚烫,始觉热气沿百会穴透入体内,头皮已烫成紫色而不觉痛。如此怪病,确属罕见。时已正午,阳气已旺,患者思睡。嘱家人将头顶之热水袋绑好后入睡。诊脉迟弱,66次/分。肢厥已退至手腕、足踝处。

7月13日二诊:今日患者神识清朗,厥回喘定,已能回答询问。诉昨夜12点至1点之间,脐上冷气有上攻之势,但未攻上来,一夜提心吊胆。仍怕风,喉间有水鸡声,舌如前,脉沉弱,77次/分。原方加生半夏30克,细辛、五味子各10克,鲜生姜10片,枣10枚,日服1剂,3剂。

7月20日三诊:稳步好转,痰已消,腰困重。脉80次/分。改方,温氏奔豚汤大剂,加肾四味60克,3剂。

7月23日四诊:今日患者已能下床游走一阵,仍畏风冷,紧抱头顶热水袋不放。食纳精神见好。详述病之起因,始知患者1979年在天津工艺厂时,车间整年不见阳光,阴冷殊甚。日久体质渐衰,不耐风寒,时时感冒。开始服点西药尚能抵挡一阵,后来不效改服中药,每服必全身出汗,汗后可好三五日,未及痊愈,又重复感冒,又服汗剂,暂告缓解。之后,身软神疲食少畏寒益甚,终至病倒,获准常假,体息治疗。自觉每感冒一次,即有一点寒气积于体内。发一次汗可去一点,留一点。先是背部畏风畏冷,虽在盛夏不脱棉花坎肩。渐觉胸部亦有冷气流窜,吸入之气亦冷不可挡。至年底病重返家,7个月感冒40多次。如此反复感冒,寒邪一层压一层,深伏不出。冰冷之气,由胸及胃渐入于脐下。此气一遇阴雨天,或半夜子时之际,必有突突上攻之势,气若攻至胸际,人即不能言语,气喘不能接续、心中无端恐怖,常觉背后有人影,天晚即足不出户。腰困特重,坐不是,站不足,躺卧亦不能减。

据上症情,确属久病止虚,过用疏解,多汗伤阳,卫外失固,寒邪由皮毛、经络渐渐深入于脏,已成沉寒痼冷顽症。温氏奔豚汤既已得效,则知与本证病机相合。拟续投本汤,加肾四味鼓舞肾气,紫石英温肾镇冲,生山药滋阴配阳,以此开冰解冻之剂,消磨推荡冰结之寒积,以黑芥穗之深入血分引药达于病所,引伏寒渐渐外透:

附子30克,生山药60克,油桂1.5妃(冲),沉香1.5克(磨汁对),砂仁3克,煅紫石英30克,红参(另炖)、肾四味、泽泻、怀牛膝、炙草各10克,黑芥穗3克。

9月23日五诊:上药于两月内守方连服43剂,计前后五诊,大伏天用附子1750克,不热不渴,每服必腹内呜响,频频矢气,寒邪渐渐外泄。又觉脐中有热气转动,肩背部出汗时有凉气外冒,腰困大减,食纳大增。其长达6年之久之肩背沉困如压一磨盘之状始解,畏寒始罢。但外出仍要戴双层口罩、棉帽,系围巾,穿棉大衣。病人虚损之途,非旦夕可以图功。嘱慎起居,绝房帏,忌生冷,善调摄。每夏服培元固本散一料,温养五脏,以待正气来复。积4年,至1988年,奔豚痼疾,得以根治。形体渐渐丰满,3年未曾感冒。当年7月某晚子时,忽觉胸背部—即10年前风寒袭人之处,痒极难忍,随即每隔三五秒钟涌出一股冷水,透骨冰凉,手脚大动,敲击床板蓬蓬有声而不能自主,口中大呼痛快,持续半小时渐止。如此连续三晚,背心、衣裤、床褥尽湿,从此,始觉全身暖融融如沐春风,扔掉了戴了整4年的破棉帽,体质与病前判若两人。积10年之久,阳气始复,伏寒始透,何其艰难曲折!阴证战汗,古今少有。从本病例的经历看,正邪交争的焦点,全看阳气的消长进退,阳虚则病,阳衰则危,阳复则生,阳去则死;阳气易伤难复,故阳常不足。暴病多亡阳,久病多伤阳,伤寒三阴多死证,死于亡阳。老人涕泪自流,小便失禁,乃真阳衰,不能统束诸阴。老人无疾而终,形在神去,便是一具死的躯壳。一部伤寒论113方,使用附子、桂枝、干姜者即达90方,可见医圣对阳的重视,曰温阳,曰养阳,曰助阳,曰救阳,对生命之本的阳气,是何等的曲意呵护,关怀备至!滋阴学派在中医史上建有丰功伟绩,但丹溪翁为救时弊,矫枉过正,混淆五脏之火与六淫外邪之火的区别,竟把肝肾虚火,视为“元气之贼“,而加苦寒攻伐,所创“阳常有余”说,更违《内经》本义。以丹溪法治虚劳,百难救一,遗害尤烈。

六、肠痉挛
劳动局干部吴淑贞,女,47岁。1983年9月,突然少腹绞痛,阵阵发作,脉细似伏。曾按气滞腑实以小承气汤攻之,痛益甚。满床翻滚,头汗如豆。其证,脐下筑动震衣,痛作时觉有块状物攻冲直奔中脘,按之痛不可忍。关元、神阙穴处冷硬如冰,膝冷,舌有黄苔,口苦烦渴,饮水则吐涎沫,小便清长,西医诊为肠痉挛。其症已缠绵5年之久,时发时止,不能根治。据其主证,断为上有假热,下见真寒。寒邪直中厥阴,寒瘀互结,诸寒收引作痛。误用寒下,引动冲气上奔。先予双尺泽穴各抽取黑血2毫升,针补足三里,大艾柱灸神阙,痛缓。予本汤小剂加当归30克,煅紫石英30克,吴茱萸15克(洗),温肾镇冲,破寒积而解痉挛。一剂后脉出,痛止,黄苔化净,又服5剂攻冲亦平,痊愈。追访15年未发。

按:本证之关键,在舍舌从证。古有“舌不欺人,黄苔主火“之定论,其脉伏又类热深厥深,况又有“独处藏奸”之说,十分寒证之中,独见一处热证,则此“独见“之异,可能反映疾病本质。但若果系实热,则小承气当有小效,何以病反加重?热证大渴引饮,此证则饮水而吐涎沫;口苦烦渴,却非极烫之水不喝。脐冷、膝冷,又是下焦真寒的据。此等疑似处,最易致误。舌苔之生,由胃气蒸化,釜底火弱,蒸化无权,舌苔亦不能反映真相。似观本病之黄苔,予本方1剂,随着痛止脉出,气化周行,其苔即已尽化。又,五苓散证本有小便不利,此证小便自利,似不属五苓。然有“水入则吐”“得水反吐涎沫“,又是肝寒饮逆的吴菜萸汤证的据。其小便多,正是阳虚气化不行,水不化津,直趋膀胱而出,病机仍是火弱。寒积膀胱,亦令气化不行,非独热也。

七、阳虚型高血压、肥胖病
石膏矿女工胡金玉,46岁,1979年10月31日,突然昏厥邀诊,至则巳醒,心有余悸,甚为恐惧。询之,患肾性高血压已5年,低压常在110~120毫米汞柱之间,曾服镇肝熄风汤、羚羊钩藤汤近百剂,不仅无效,反增食少便溏。近3年异常发胖,头晕畏寒,呕逆腹胀,足膝冰冷。近1月服羚羊粉后,常觉有一股冷气从脐下上冲,冲至咽喉部,人即昏厥,约三五日发作1次。其眩晕如腾云驾雾,足下如踏棉絮,越胖越觉无力。腰困如折,小便余沥,咳则遗尿,时时有咸味之痰涎上壅。常起口疮,头面又觉轰轰发热,每日中午面赤如醉。舌淡胖,苔白腻,脉洪不任按,久按反觉微细如丝。脉证合参,乃清阳不升,浊阴不降。下寒是真,上热是假。命火衰微,不主温煦,故怯寒肢冷;火不生土,中阳失运,故见食少便溏。诸阴失阳之统摄,故上则饮逆头眩,挟冲气上冲,下则尿多不禁。异常肥胖亦阴盛阳衰,与寒湿停聚同理。复加误用寒剂,更损元阳,阴盛于下,逼浮阳上越,故见上热假象。予温氏奔豚汤附子30克,加吴茱萸15克,肾四味60克,生龙骨、生牡蛎、活磁石、紫石英(煅)、山萸肉各30克,益火之原,以消阴翳。上药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日3服,3剂。

11月3日二诊:患者在无人陪侍下坐班车来门诊,诉:服药3剂,每天小便很多,全身舒适,头不晕,脚底再不飘浮欲倒,腹中觉暖,再无冷气上攻,心中也不觉怕了。每天服药后,腹中阵阵响动,欠气极多,惹得孩子们哄堂大笑,几年肚胀,一下子松宽许多。药已中病,嘱守方再服10剂,

11月25日,其夫特来门诊告知,诸症均愈。血压保持在80~90毫米汞柱,已正常上班。最奇的是服药后尿特别多,10多天功夫,把一身膘都尿掉了,腰围瘦了1寸多。据多数病人反映,服本方后,随着尿量增加,各主要症状逐步消失。余思其理,确是肾阳一旺,气化周行,清阳上升,浊阴下降,如日照当空,坚冰自然消融。则本方对肥胖病的治疗,另辟蹊径,经试多例,皆有不同程度的收效。如精选药物,改良剂型,或可治疗多种肥胖病,可惜无条件进行专题实验研究。

八、奇经频发痼疾
1.二小学教师赵丽君,31岁时曾患痛经。经行必有冷气从脐下直攻中脘,少腹与当脘同时绞痛,呕涎沫不止,经净自愈,月月如此,已达1年之久。曾服艾附暖官、少腹逐瘀、女金丹、定坤丹皆无效,当时从肝寒立法,用仲景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原方折半量,从经前l日服至经净,一方连服7剂,痼疾得愈。12年后,患者已43岁,已临近绝经之年,宿疾又作,自服12年前旧方3剂不效.乃来门诊求治。按脉沉弦搏指,舌淡红无苔,大便干。其症,经临之时,少腹曲骨穴左侧有冷气,上则攻于中脘,下则放散到腿部血海穴。冷气一动,呃逆频作。泛酸呕涎,头眩,足膝冰冷,寒战如疟,随即大汗昏厥,移时自醒。症情与12年前大异。前者肝经本经自病,今则八脉皆虚,任督空乏,阴损及阳,肝肾阴寒挟冲脉上攻。当温命火,暖肝而镇敛冲脉。予温氏奔豚汤,附子用30克,加当归、吴茱萸、生龙牡、煅紫石英。经期连服3剂,诸症均愈。且光红舌上竞生薄白苔,大便亦润,汗止,寐安,纳增,直至绝经,再未发作。阴阳气化之理,确是奥妙无穷,何以纯阳之剂,竞能生苔、润便?盖苔由胃气蒸化,命门又为釜底之火。此火一旺,则阳生阴长,而生化无穷。精、血、津液皆阴精,阴生于阳而统于阳,必得先天元阳振奋,阴液始能蒸化、敷布。中医医理,不经临床反复验证,不能领悟。

2本院职工家属李秋香,32岁。1982年冬行结扎手术后,曾患青霉素过敏休克;后又注射糜蛋白酶,再次过敏休克,俟后5个月,即频频出现心悸(132次/分)、气冲、昏厥,百治不效,其症,双腿根外侧—阳维脉循行部位、脐下,各有一股寒气同时上攻,前面的可达胸际,后面的沿督脉直攻大椎穴。立即天旋地转,昏厥,移时自醒,一日数发,心中恐惧,惶惶不可终日。脉沉细数(此数脉实是急脉,一呼一吸7至以上,每分钟130余次,虚寒至极,不可再视为热),尺虚。双膝冷,脐周自觉冷如冰块。

证属冲任损伤,阴损及阳,八脉失养,冲脉不安其位,例同肾寒奔豚。予本方加当归、煅紫石英、活磁石、生龙牡、温肾命之火,固摄下焦元气,安养冲脉为治。服药6剂,痊愈。

3.农业局干部赵玉梅,45岁。1983年11月16日晚8时,忽觉舌根部如电击样麻辣,抽搐,口不能言,继而双腿从踝部以上,震颤抖动不止,寒战嘎齿,不能自制,10余分钟后渐止。此后,每晚8时,准时发病,心荡神摇,恐惧殊甚。脉急而细,120次/分。舌红、口渴喜热饮。我院内科诊为癔病,用药3日不能控制,请中医协治。询知患者5年前暴崩几死,久病耗伤,损及于肾,肾阳虚不主温煦,寒由内生。肾之经脉络舌本,寒主收引,故舌根麻而抽搐;肾在变动为“栗“,在志为恐,故震颤抖动,无故恐惧;肾精不充,血诲空虚,八脉失养,故有此变。予本方加芪归阿胶益气养血,龟鹿胶填充八脉,生龙扑活磁石摄纳上下而定志。重用附子50克、油桂10克壮命门之火。煎取浓汁300毫升,于每晚7时病发前1小时顿服。药进l剂,发作停止,3剂后痊愈,予培元固本散1料治本。

九、美尼尔氏综合征
1.汾西两渡矿工人家属赵淑贞,38岁。素瘦,近3年发胖,体重增加10公斤。1979年10月28日凌晨5时,突然头眩而呕涎沫,眼睛不敢转动,左右上下不能看,头不敢转侧,稍一动时觉周围房舍飞速旋转,身若坠于深渊之下,吐出痰涎后稍好。汾局医院诊为美尼尔氏综合征。3日后同一时间,患者忽觉脐下关元穴有一股冷气直冲入脑,随即舌下涌白沫不止而昏厥。据其婆母追述,患者发病时如羊羔风,四肢冰冷。曾服涤痰汤、旋覆花代赭石汤无效。按脉沉滑,形寒肢冷,面色灰滞,舌淡胖有齿痕。证属肾阳虚衰,火不生土,脾不运湿,痰饮挟冲气上攻。予本方,附子30克,加生龙牡、活磁石、煅紫石英、吴茱萸,温肾逐寒而镇冲逆,3剂后痊愈。

2.城关煤焦厂李国,45岁。1983年6月23日初诊。病2年又4个月,羸瘦不堪,面色灰滞,其症,先觉胸中空豁,随即有冷气从脐下上冲,继而天旋地转,耳鸣如潮声,眼前黑星进射,呕逆泛酸不止。常常昏倒,腰困如折,背部如冷水浇灌,双膝冰冷,纳少便溏,脉牢坚搏,如雀啄状,舌红苔白腻。月初曾驱出3米长绦虫1条,驱虫后病发更频。据上脉证,久病见但牢无胃,且见雀啄脉,恐有突变,勉拟本方重用附子30克,山萸肉120克,温养肝肾,生龙牡、活磁石、煅紫石英、吴茱萸固护元气,潜镇冲逆,3剂。

6月27日,患者又来门诊,面有喜色,知药后奔豚气未再萌发,脉亦大见和缓,已无雀啄之象。舌上津润,腻苔已化。诉药后尿多,立觉头暖神清,胸中充实,双腿有力。后服附桂八味丸1个月,得以康复。按:美尼尔氏综合征,病理为耳迷路积水。本方功能温阳化饮,观药后小便利可证。痰饮为病,随气升降,无处不到。迷路积水既是病理产物,则浊阴僭jiàn居清阳之位,亦痰饮之类,故治之愈。余治此症约百例以上,少则3剂,多则5剂必愈。还曾治老妇右目暴肓,查见视神经乳头水肿,以本方小剂5剂,药后小便特多,3日后视力恢复。目疾多火,然阳虚者亦不少见。

另,古人所论死证、死脉,未必尽然。大约脉见坚牢,多为纯阴无阳,阴霾用事之象。得阳药则釜底有火,在上之阴凝自化,人身阴阳气化之理,变幻莫测,但有一线生机,便当救治。

十、朝食暮吐
田瑞莲,女,27岁。水头队办食堂炊事员。恣食荤腥,损伤中阳,致呕吐酸苦涎沫3个多月,身瘦形夺,几难步履。服保和汤不效,以调胃承气下之,更增朝食暮吐,黎明作泻,腹胀夜甚,又以**丁蔻**理中温之,亦乏效。近1个月来证变脐下冷气攻冲作痛。诊脉弦滑,苔白腻,有齿痕。明是脾病延久损及于肾,较脾胃之伤,病深一层。理中辈乃中州专剂,故投治无效。肾主命门,为釜底之火,此火一衰,不能上**燠**脾土,则中焦运化无权,寒则冲脉不能下守,故时时冲逆。胃主受纳,寒则气不下行,复挟冲气上干,故吐,正是本汤适应症。附子30克,油桂10克,加吴茱萸15克,灶土汤煎药。服3剂,诸症已退七八,又服3剂,痊愈。

十一、噎嗝重症
东滩农民杨二只,男,71岁,1983年6月27日病危邀诊:向知患胃溃疡13年,1981年加重,朝食暮吐,呕涎沫。住晋中二院,见食道下端及幽门贝剂通过受阻,建议剖腹探查未果。去省三院用胃镜检杳,因贲门强烈痉挛而告失败。现症,日叫进食2~3两,食入即吐,或一二小时后吐出,时呕涎沫,频频打嗝。大便干结如羊粪球。当脘绞痛或绕脐作痛,日无宁时,呻吟不绝。眼眶塌陷,一身大肉尽脱。脐下筑筑跃动,甚则有寒气从关元穴处上攻胸际而晕厥,日发作1~2次,多在午后或夜半。面色黧黑,舌淡胖多齿痕,脉迟细微。畏寒甚,虽在夏季,不离棉衣。考患者年逾古稀,积劳成损,已成噎嗝重症。朝食暮吐,责之无火;当脐号称神阙,为人身元气所聚,今跃动震衣,为元气欲脱;冲气上攻,皆先天肾气不固之象。但既病经半年,百治罔效,却又病不致死,脉虽迟细,未致散乱,可见生机未绝。遂拟本汤加味,温肾阳,助元气,镇冲逆,降胃气为治。

赭石末、生半夏、鲜生姜、肉苁蓉、黑芝麻、煅紫石英粉、生山药各30克,吴茱萸30克,另煎三沸,去水入药:红参(另炖)、附子、油桂各10克,沉香磨汁对入砂仁(后下)各5克,茯苓20克,川牛膝、泽泻、炙草各10克,大枣25枚。

水煎浓汁,对入参汁,姜汁1盅,小量多次缓缓呷服,待吐止,1剂分3次服,2剂。

7月2日二诊:上方服1剂后,当日呕止,进食不吐。服第2剂后,于次日下午便下干结如千粪球之大便20余粒,落地有声,今早大便1次,黄软。其下焦寒积,时时攻冲之势,亦减十之八九,腹痛亦止,原方去赭石、生半夏,吴茱萸减为10克,10剂。

7月21日三诊:诸症均愈。已能扫地,喂猪。日可进食斤许,时时觉饿。嘱其在三伏内服鹿茸底座、全胎盘各100克,三七、琥珀、红参、鱼鳔(蛤粉炒成珠)各50克,制粉,日服2次,每次3克,热黄酒送下,以血肉有情之品温养之。此后,常于上下班之际,见此老割猪草、担猪食、拾破烂,健壮逾于往年。

此症死里逃生,关键有三:本人一生不好女色,肾气未致败亡,一旦胃气来复,便入佳境;初诊得力于重用生半夏、鲜生姜、赭石粉之重镇降逆,破呕吐关,使药力直达病所。此症之顽固性食道、幽门痉挛,能否解除,成为生死关键。西医之“痉挛“与中医之“诸寒收引”同理。吴茱萸为开冰解冻之剂,其性辛热燥烈,直入阳明、厥阴血分,能破沉寒痼冷,解除一切痉挛(热则佐以黄连)。此药用至15克以上,当先开水冲洗7次,老人、小儿弱质患者则先另煎三五沸,去水入药再煎。并加两倍之鲜生姜,大枣20~30枚,则辛烈减,可保无害,加之,本方温命火,助元阳,其功益著。更加紫石英之善治奇经,温肾镇冲,得以奏功。

本方妙用甚广,不及备述。运用得当,对一切沉寒痼冷,疑难痼疾,急危重症,确有覆杯而愈、起死回生之效。

培元固本散治诸虚百损
培元固本散由人胎盘、鹿茸片、红参、灵脂、三七、琥珀组成基础方。余从60年代未开始试用,以参茸胎盘治大病后久损不复得效。唯有的病人,用后有滞闷感。盖虚必夹瘀,虚甚反不受补,蛮补反致气机滞寒,欲速则不达。遂加三七,补中有通、有化,虚证用之,可以平稳收功。至70年代中,拜读岳美中治老年病之人参、三七、琥珀**末**方沦,大受启迪,遂成上方,经30年反复实验,随病证加味,治一切久损不复之大虚证,先天不足,衰老退化,免疫缺陷,及虚中夹瘀、夹痰、夹积等症,都取得了泛应曲当的疗效。

方中人胎盘古名紫河车,是古方补天丸、大造丸主约。本品为“血肉有情之品“,有一般草木药难以达到的补益功效,是中医学最早使用的脏器疗法之一。本品味甘咸,略有腥气,性温,归心肺脾经。从疗效推断,尤能入肾而大补先天,应烘烤至深黄色,则有香气,亦易于消化吸收(胎盘附着之脐带,古名“坎气”,对肾虚喘咳有殊效,民间试用于晚期宫颈癌各型白血病,疗效亦好。)功能温肾补精,益气养血,用于虚劳羸瘦,骨蒸盗汗,气短喘嗽,食少,阳痿遗精,不孕少乳等诸虚百损,有再造人体免疫力之功。近代大量科学实验,证实本品含有丙种胎盘球蛋白、干扰素、多糖、多种氨基酸、卵巢激素、黄体激素等。有增强人体免疫力,促进生长发育,抗感染,抗过敏,抗癌,升高白细胞,对再生障碍性贫血、白细胞减少症、女性生殖系统发育不良等症,均有较好疗效。

鹿茸味甘咸,性温而柔润,入肝肾经。功能补肾气,强督脉,生精髓,强筋骨,调冲任,止崩带,托疮毒,主治一切虚寒证。适用于精血衰少,阳痿遗精,精冷无子,畏寒肢冷,羸瘦神倦,宫冷不孕,崩漏带下,小儿发育不良,骨软行迟;老人衰老退化,耳聋目暗,健忘眩晕,筋骨痿软,骨质增生,“久服固齿,令人不老“(《东医宝鉴》)。现代药理研究证实,“本品含25种氨基酸,具有促进生长,刺激血细胞、蛋白质和核酸合成,增强机体免疫系统功能,增强非特异抵抗力作用,还有增强性腺功能和生精效用。鹿茸精有明显强心作用,口服可使血压上升,心脏搏动有力。对再障贫血、血小板减少、白细胞减少等血液病有治疗作用”(王辉武《中医百家药论荟萃》)。本品药源丰富,普通混片即有治疗作用,且价廉易得。正头、茸尖,高效价昂,普通人群难以承受。中段实惠,功效满意。下段及底座多骨化,但价更廉,多用亦有效。

红参味甘微苦,性微温,入脾肺经。功能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益智。久病虚羸不思食,用之有殊功。肺肾两虚之喘,小量打碎,细嚼慢咽,立刻生效。吐血崩漏,气虚暴脱,一味独参30克,煎浓汁可立挽危亡,故为补虚扶止救脱要药。红参与五灵脂等分末服,益气化瘀,可治肝脾肿大,消除心绞痛,并能促进胃溃疡愈合。糖尿病之三多重症,白虎加人参汤极效。虚热甚者,用西洋参。久病气血耗伤过甚,虚化者,仍用红参。现代药理研究证实:“本品为抗衰延寿佳品。具有适应原样作用,能显著增强机体对多种物理的、化学的、生物学的以及精神性伤害性刺激的抵抗力,能抗休克,抗衰老,抗严寒酷暑、缺氧、放射性物质、四氯化碳等有害刺激对人体的影响。还具有抗疲劳、抗癌、抗炎,调节神经系统功能,调节心血管、物质代谢、内分泌系统,促性腺功能,兴奋造血系统,提高人体免疫力,保护肝脏等功能。还具有祛痰,强心,抗过敏、抗利尿,降低血糖,改善肠胃消化吸收功能,增进食欲,以及促进蛋白质合成,降低血清胆固醇,提高大脑分析能力等作用。大量的临床研究证实,以人参为主的制剂,治疗多种恶性肿瘤、急性呼吸功能不全、重型肝炎及激素所致不良反应、哮喘,危重症的急救、性功能障碍、高血压、动脉硬化症、神经衰弱、糖尿病、肝炎、贫血、胃溃疡等症确有良效“(同上,王氏药论)

三七,味甘微苦,性温,入肝胃经。功能止血化瘀,通络定痛。治吐衄,便血,崩漏,胸腹刺痛,跌扑肿痛。外伤出血,制粉涂之立止。血证用之,止血而不留瘀,推陈致新,妙用无穷。“以单味三七治重症肝炎、高血脂症、冠心病、上消化道出血、颅脑外伤和眼前房出血、前列腺肥大症,复方治多种结石皆获良效。药理研究表明,有对增加冠脉流量、降低心肌耗氧量、促进冠脉梗塞区侧枝循环的形成、增加心输出量、抗心律失常等功用;并有抗炎、镇痛、镇静作用以及抗衰老、抗肿瘤作用“(《中华临床中药学》)

琥珀,主要作用有三:镇惊安神,可止小儿高热惊痫,失眠心悸,心律失常;利水通淋,治砂石淋,血淋,癃闭;活血化瘀,古代用治妇科痛经,经闭,月经不凋,产后血瘀腹痛。本方中与三七、人参、灵脂合用,对心血瘀阻,胸痹胸痛有奇效。本品尚能明目退翳,内服对老年白内障有确效,其化腐生肌之作用可治胃溃疡。

上述各点,有历代医家千年以上的经验结晶,有现代大量科学实验、临床应用的成果,结合个人30年反复验证的体会,组成培元固本散后,更发挥了诸药的综合效用。

本方服用方法,采取小量缓补,每服l~1.5克,日2~3次,一周后渐加至每服3克,日2次于饭前服为好。切忌贪图速效而用大量。最早出现的效验为增进食欲,促进消化吸收,从而增强整体功能,使各种症状逐日减轻,符合中医学“脾胃为后大之本,万物生化之母;补中土以灌溉四旁,健后天以助先天“之理。从健脾养胃、补气生血、补肺定喘、养心安神、添精益髓、强筋壮骨,而使先天肾气旺盛,从而有改善体质、重建人体免疫力、促进生长发育、健脑益智、延缓衰老、却病延年之效。本方补中有通,活血化瘀,流通气血,有推陈致新之功。可修复重要脏器病理损伤,促进脑细胞、肝细胞新陈代谢及再生。

肾为先天之本,久病必损及于肾,则生命根基动摇。万病不治,求之于肾,本固则枝荣,此即本方“培元固本“之义。

兹将临证应用要点简介如下:

1.小儿发育不良,骨软行迟,齿迟,食少便溏,消瘦潮热,尻臀无肉,肚大筋青,毛发枯焦,面色萎黄或苍白,已成小儿疳症者,先以补中益气汤加生龙牡、乌梅、山萸肉、焦三仙,服至潮热退净,能食易饥时服增损培元固本散1料可愈。方如下:

全胎盘(含脐带)1具,鹿茸混片、蛋壳粉、鸡内金、红参、三七、炒二芽,制粉,每服1克,3次/日,少许红白糖水调服。

此法治愈小儿疳积重症200余例,轻症千余例。并治愈小儿大脑发育不全l例。患儿女,2岁,以日夜抽搐不停、痴呆、流涎为主症,方如下:

全胎盘、黄毛茸正头、蛋壳粉、羚羊角尖、全蝎尾、蜈蚣、熊胆、朱砂、麝香、琥珀各5克,此方服1周,抽搐停止,去羚羊角、熊胆、朱砂、麝香,加三七、白人参,服半年,诸症均愈,9岁上学,智力中等偏下,追访至结婚生育余无异常。脑为髓海,补肾即是健脑,本方有添精益髓之功,对各类脑系疾患、老年性退化性脑萎缩导致之痴呆,服药百日以上,即见明显改善。

2.肺系渚疾:

2.1咳喘痼疾,久治不愈,直于发展为肺心病之各阶段。

凡外寒内饮,喉间有痰鸣音,咳喘不止,加味小青龙汤先治其标:麻黄、桂枝、赤芍、炙草各10克,生半夏30克,干姜、五味子、细辛、白芥子(炒研)各10克,炙紫苑、炙冬花各12克,带壳白果20克(打),鲜生姜10大片,大枣10枚。咳甚,肺气不降加炙枇杷叶30克,鹅不食草10克。虚化,由肺及肾,肾不纳气,加红参10克(打小块先吞),肾四味(枸杞子、菟丝子酒泡、盐补骨脂、仙灵脾各10~30克);热化,加生石膏30克;太阳少阴同病,脉沉舌淡白滑,加附子30克。上方,不论男妇小儿剂量相同,小儿,弱质患者,采取每剂药小量多次频投法,得效止后服。

2.2肺心病心衰,肾不纳气,亡阳之端倪已见,速投破格救心汤,予以抢救(详见本书首篇)。

2.3肺间质纤维化,其标在肺,其本在肾,虚实夹杂,痰瘀互结,当从肾论治(详见本书第5篇)。

凡胸痛声哑,痰声如拽锯,咳喘不能步,动则更甚,面色萎黄或青紫,四肢厥冷,脉象沉细迟或数大无伦,甚或1分钟120次~240次。用下方:瓜蒌30克,薤白15克,丹参30克,檀降香各10克,沉香2克(冲),砂仁10克,生半夏、云苓、附子、炙枇杷叶各30克,炙草60克,净萸肉120克,鹅不食草10克,高丽参(另炖)、灵脂各10克,白酒100毫升,鲜生姜30克,姜汁10毫升(对入)

凡见脐下有冷气上攻,气不能续,喘呼闷塞欲死,此为阳衰,冲脉不能下守,肾气夹冲气上奔,寒水上凌心肺,改投温氏奔豚汤:

附子100克,炙草60克,油桂10克,沉香2克,砂仁10克,生山药、云苓各30克,泽泻、怀牛膝各15克,煅紫石英30克,高丽参10~30克,生龙牡、活磁石各30克,呼吸衰竭,24小时依赖吸氧者,加麝香0.3克,经旬即可缓解。

凡见腰困如折,小便余沥,加肾四味。

凡食少便溏,消瘦乏力,为土不生金,以补中益气汤重用生芪60~120克,高丽参10克,灵脂10克,“桂枝尖10克,生麦芽10克“(与生芪共奏补肝气以实脾,令木能疏土而使脾气健旺而肺之生化有源),可使各种临床症状基木好转或消失。以上各症,经上法调理45日左右,接服加味培元固本散,补肾气以强五脏:

全胎盘1具,坎气(脐带)100克,茸片(中上段)、高丽参、灵脂各50克,三七、血琥珀、冬虫草、川尖贝、真沉香各30克,人工灵芝孢子粉100克,蛤蚧6对。

上药共研细粉,第1阶段,日服3次,每次1.5克,热黄酒或温开水凋服,用药30天食纳大增,可使体质增强,不再罹患感冒。第2阶段,日服2次,每次3克,用药70天,可获临床治愈。肺间质纤维化患者,可以不喘不咳。不必吸氧,体质增强,提高生存质量。有条件者本方可长服1年以上,以期逆转实质病变。遵春夏养阳之理,可于每年夏至节起至末伏终了,服药2个月左右,连续3年,除肺间质纤维化外,经治其他症300例以上,追访5年以上,疗效巩固。人部分患者,不仅治愈了咳喘痼疾,而且白发变黑,牙齿不再脱落,已浮动的渐渐稳固,面部皱纹消失,性功能恢复,抗衰老作用明显。

方中灵芝草,野生者价昂不易得。70年代后,国内人工培植成功,药源丰富,疗效卓著。现代药理研究及大量临床实验证实,本品强心利尿,对各类心脏疾患导致之心率失常、早搏、房室颤,有确效,并能促进气管粘膜上皮修复(由此想到对逆转肺间质纤维化,亦是可喜苗头)。

对一切以咳喘为主之疾患(过敏性、心源性)皆有卓效。灵芝孢子粉,试用于抗癌亦有显效。并能增加消化吸收功能,保护肝脏,升高白细胞等多种祛病强身功效。

2.4对各型肺结核,以补土生金法(补中益气汤,生芪60克,加尘龙牡粉、山萸肉、乌梅,切忌用清热养阴退蒸诸法,若损伤脾胃之阳,必致便溏食少,肺之化源先绝,为害甚烈。)治疗半月,潮热退净后服下方,可使浸润型于40日左右钙化,空洞型60日愈合,体质改变,终身不犯。

基础方重用胎盘2具,坎气100克,加龟鹿二胶、冬虫草各50克,蛤蚧6对,咯血者加白芨、川贝、煅龙牡各50克,上药制10克蜜丸以增强润肺功效,日服3次,每次1丸。

3.风湿必性心脏病,心肌及瓣膜受损,服下方:

全胎盘2具,三七、红参、灵脂、灵芝孢子粉、琥珀、炮甲珠、鹿茸片各100克,藏红花、清全虫各30克,大蜈蚣100条,喘加冬虫草、蛤蚧、沉香粉,心衰明显,水肿重者,先服破格救心汤合真武五苓半月,每剂加生芪60克,服法同肺心病,每日另加生芪60克,煎浓汁送服散剂。黄芪益气运血,化腐生肌,可促进心肌细胞新陈代谢及再生,对先天性心脏病、瓣膜缺损亦有效。服药百日,可使主要自觉症状消失,恢复劳动工作能力。长服本方,有望根治。

4.各期冠心病服下方:大三七、红参、灵脂、血琥珀、灵芝孢子粉各100克,全胎盘2具,茸片、炮甲珠、血竭、生水蚌、藏红花、清全虫各50克,蜈蚣100条。

服法同风心病,服药半月,可使心绞痛不再发,服药百日,基本康复。治冠心病百例以上均愈。一例心肌下壁梗死患者,用上药加粉葛根100克,蛤蚧5对,冬虫草50克,百日后心电图复查无异常,3次CT复查病灶了无痕迹,值得深入研究。

5.脑梗塞后遗症服下方:

三七、血琥珀、红参、灵脂、土元、水蛭、清全虫、大蜈蚣、血竭,共为末,以黄芪60克,煎浓汁送服,每服3克,2次/日,弛缓性瘫痪加服制马钱子粉,每睡前温开水送下0.6克,服药7日,停3日,以防蓄积中毒。气虚甚者服补阳还五汤10剂。合并高血压、高血脂者,加川贝、首乌、生山楂肉、羚羊角尖、天麻、僵蚕。

6.肝硬化
陈季英,女,60岁,1980年4月,患肝硬化7年,重度腹水,肚大如瓮,青筋外露,畏寒不渴,下肢烂肿,胸背四肢布满蜘蛛痣,面黧黑,肌肤甲错,便燥如羊粪球,三五日一行。左天枢压痛甚著,脉沉弦,舌淡齿痕,舌尖,舌左边瘀斑成片。予真武加红参、灵脂、麻黄各10克,大黄**廑**虫丸2丸(包煎),温通之。一服得汗,小便日夜2000毫升以上,下瘀泥样黑便,日二行,稍见气怯。原方去麻黄,又服10剂,腹水消尽。予本方加土元、生水蛭、清全虫、大蜈蚣100克,服完痊愈。迫访至80高龄,甚健壮。此法经治重症肝硬化,有案可查者17例,均愈。

7.胃溃疡服下方,经治百例以上均愈:

鱼鳔(蛤粉炒成珠,去蛤粉)、大贝、乌贼粉、煅牡蛎、人工灵芝、三七、琥珀、凤凰衣、红参、灵脂。

一般服药40日大部根治。肾虚者加茸片,消化迟滞加内金,慢性出血加血竭,痛甚者加醋元胡。

8子宫肌瘤、卵巢囊肿,二症共经治70余例,均于2个月内治愈,具中瘤体最大者15公分。

方如下:

大三七、血琥珀、红参、灵脂、土元、生水蛭、清全虫、大蜈蚣、川尖贝、丹皮、桃仁、桂枝、茯苓。

上药以夏枯草、漂海藻、甘草各500克,熬膏,加炼蜜为丸15克,日服3次,每次1丸,肾虚畏寒著者,加油桂。

9.老年性白内障服下方:

茸片、胎盘、三七、琥珀、川贝、夜明砂、沙苑子、乌贼骨粉、红参、灵脂、珍珠粉,上药以夏枯草、漂海藻、甘草各500克,熬膏,加炼蜜为丸10克,日服3次,每次1丸。其中之琥珀、乌贼、珍珠、夜明砂,最善退翳明目;川贝、夏枯草、海藻、甘草,软坚散结清肝明目。老年肾虚,以茸片、胎盘、沙苑子,峻补先天,经治10余例,重者均于2个月左右视力恢复。轻症服平补肝肾明目退翳汤(见前目疾医案)半月左右即愈。

此外,本方对各种老年性退化性疾患,各种骨质增生症,前列腺肥大症,慢性出血性疾病,再生障碍贫血,血小板减少紫癜,白细胞减少症,特种原因导致之肌萎缩,男女不孕症等多由整体虚衰,免疫力低下,导致之一切衰老退化性病变等皆有卓效。

以上个人点滴经验,可供高层科研机构,进一步筛选药物,制成多种型号之胶丸剂,在攻克界性医学难题方面,使古老的中医学再创辉煌,为世界人民造福。

恢复仲景用药特色,攻克世界医学难题
(一)

1981年考古发现汉代度量衡器“权“,以此推算古方剂量,解决了历史上古方剂量的一大疑案,对仲景学说的教学、科研、攻关、临床应用意义重大,兹据柯雪帆教授归纳整理的资料并经反复称量核实,摘要介绍如下:

斤=250克(或液体250毫升,下同)
两=15.625克
升=液体200毫升
合=20毫升
圭=0.5克
龠=10毫升
撮=2克
方寸匕=2.74克  金石类药末约2克  草木类药末约1克  半方寸匕=一刀圭=一钱匕=1.5克
一钱匕=1.5~1.8克
一铢=0.7克
一分=3.9~4.2克  梧桐子大=黄豆大
蜀椒1升=50克  葶力子1升=60克  吴茱萸l升=50克  五味子1升=50克  半夏1升=130克  虻虫1升=16克  附子大者1枚=20~30克  中者1枚15克强  乌头1枚,小者3克,大者5~6克

杏仁大者10枚=4克  栀子10枚平均15克  瓜蒌大小平均1枚46克
枳实1枚约14.4克 石膏鸡蛋大l枚约40克
厚朴1尺约30克
竹叶一握约12克
(二)
“权“的发现,意义重大,值得引起中医界高度重视。剂量问题是方剂治病的核心,没有特定的“量”,便不能突破特定的“质“。按古今度量衡折算法,汉代l两为今之15.625克。1斤为250克。则经方的实际剂量,当以原方折半计量为是明代迄今,医家根据“古之一两,约今之一钱”的臆断,使用经方仅原方的1/10。并且沿袭至今,悬殊太大,剂帚过轻,不堪大任。仲景《伤寒沦》不单是中医学四大经典巨著之一,更是中医学第一部急性热病学专著。东汉末年,寒疫大流行,伤寒的特点,发病急,传变速,故仲景立方剂量大,药简,力专、效宏,方能阻断病势传变,挽救危亡。近代用法,大违仲景立方本义与用药原貌,无疑严重影响了经方临床效用的发挥,阻碍了仲景学说的发展与创新。

方剂能否治病,除了恰中病机,配伍精当,便是特定的剂量。以四逆汤的应用为例:四逆汤乃仲景急救亡阳危症之峻剂,有斩关夺门、破阴回阳、起死回生之效。原方为炙甘草2两、干姜两半、生附子1枚(破八片),按古今折算,取原方1/2量为准,则四逆汤剂量是炙甘草30克,干姜23克,制附子60克(生附子1枚。大者20~30克,假定生附子之药效为制附子之两倍以上),而部编中医方剂学四逆汤之剂量为:附子5~10克,干姜6~9克,炙甘草6克。以这样的轻量,要救生死于顷刻,诚然难矣!无怪乎中医治心衰,十有八九要失败,不是经方不灵,而是我们未能继承仲景先师的衣钵真传。习用轻剂,固然可以四平八稳,但却阉割了仲景学术的一大特色,使中医丢掉了急症阵地。

(三)

“权“的发现,是中医界复兴的大好契机,可惜对中医界震动不大、只有上海柯雪帆教授一人,闻风而动,广为传播。而且立即埋头于临床研究,用炙甘草汤原方试治多种心脏病取得惊人的疗效,令人振奋与感佩!我们身在基层前沿阵地的中医,对此极为敏感。60年代中期,我已对历史上习用的经方剂量,发生怀疑,每遇重危急症,如心衰濒死病人,辄用伤寒四逆汤类方原方原量投治。主药附子则加一倍、两倍、三倍,破格用药,有100多例肺心病、风心病、冠心病及大出血导致的心衰濒死病人,协同西医进行抢救,绝大部分是西医放弃治疗,由我单用中药,一剂药附子用到200克以上,一昼夜按时连服3剂,附子总量达500克以上,使这些现代西医院宣布死刑的病人,全部起死回生,我把此方定名为“破格救心汤”。80年代之后,把六经主方及常用《金匮》要方,唐宋以前久经考验的效方,全部重新整理,按古今折算法厘订剂量,置于案头,以备检索。《伤寒杂病论》是中医学宝库中之宝库,有强大的生命力!仲景上承内难,博采百家,开创了中医辨证论治的理论体系。仲景学说是中医学说的灵魂,是中医取之不尽的源头之水,是攻克世界性医学难题的一把金钥匙。仲景六经辨证之法,使我们洞悉病机,见病知源,以病机统百病,则百病无所遁形。立足于临床刻苦研读仲景著作,学以致用,反复实践领悟,是中医成才的必由之路!也是提高中医整体素质的唯一途径。

(四)

古老的中医学经历了4千多年的历史考验,经受了近百年凶涛恶浪的摧残,仍然屹立于世界医学之林,并且在21世纪昂首阔步走向世界,令人振奋,前途是光明的,但中医的现状足令人忧虑的。常见不少中医大学生,走出校门即对中医丧失了信心,而改从西医。个别中医硕士、博士厌倦中医,另找出路,青年中医不敢用经方治病,用西医的观点套用中药,见急症、重症,避之唯恐不及,大部分中医院放弃了急症阵地,连省级中医研究院的病床上也吊满了输液瓶……凡此种种,令人触目惊心!可见中医学院的教学方法大有问题,中医后继乏人情况严重,实在应该大刀阔斧加以改革!要打破儒家治医、崇尚空谈的老套,脚踏实地地把伤寒金匮的理法方药的精髓原原本本传授给学生。强调学以致用,早临床,多临床,有必要清经验丰富的临床家现身说法,以加深理解,使学生在毕业之前,即具备独当一面、敢治大病的胆识与能治大病的功力。不要让西医课喧宾夺主,中西医并重的教学方针,只能培养出;不伦不类的“半瓶醋“。要在短短5年内,集中精力学好、学透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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